乡村纪事：李大爷的“喜葬”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母亲打电话说村子里的李大爷去世了，我非常惊讶，前段时间我回到老家还看见李大爷，他看起来气色不错，还拉着我，和我说了好几分钟话，要不是我说有事，他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呢。这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问母亲，李大爷是怎么死的？

母亲说，不知道啊，他死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还是邻居几天没有看见发觉不对劲，叫人撬开门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死了，身体都变硬了。

李大爷我是知道的，受了一辈子的苦。他的老婆早早的去世，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五个孩子拉扯大，现在刚刚过上好日子，孩子们都大了，没有了累赘。儿女也都争气，一个个都出息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说起来都还孝敬李大爷，逢年过节的都回来看李大爷，唯一遗憾的是儿女都在城里，不在他身边。

李大爷去世我是要回去的，李大爷是我们村子里有名的好人。村子里谁家要有个什么事，只有喊一声，李大爷放下自己手头的事都要帮忙。

李大爷下葬葬的头一天，我推掉手头的事，急急忙忙赶回去参加李大爷的葬礼，回到村子里，家没有回家就到李大爷曾经住的地方。院子里很多人，很多人都披麻戴孝的。

在李大爷的灵堂前，看着挂着的李大爷的照片，一瞬间，我的眼泪就不由得流出来了，这么慈眉善眼善良的老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完后我走到院子里，发现参加李大爷葬礼的人都有说有笑的，根本不像参加葬礼，反倒好像参加婚礼，就连李大爷儿女的脸上都没有一点的悲伤之色。我心中暗暗纳闷，这人都是怎么了？

晚上我回到家里问母亲说，怎么参加李大爷的葬礼包括李大爷的儿女都没有一点的悲伤之色呢？

母亲看了看我说，你李大爷今年已八十几岁的人，上了年纪去世的人有什么好悲伤的？咱们农村把上了年纪去世人的葬礼都叫“喜葬”。

像母亲这么说的话，上了年纪的人就该死吗？就没有离别的悲伤了吗？我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口。

我对母亲说，其他人我可以理解，那李大爷的儿女为什么也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悲伤？

母亲长叹一口气说，别提他的儿女了，你李大爷活着的时候，他的儿女都愿意出钱，可谁都不愿意把你李大爷接到自己家里伺候。现在你李大爷死了，对你李大爷以及他的儿女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谁也不用拖累了。

人人都说养儿防老，可真正的有几个老人可以防老，几个儿女尽到了儿女的责任。这是一个拷问灵魂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