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陈细松||正直,善良,而且写作——读徐明锋其人其文
文/陈细松
可能是因为少小离家过早地享受了孤独的缘故,我总是有时间琢磨一些怪怪的问题。比如说所谓兄弟姐妹这称谓,我想完全是出于血缘的考虑;如果用时间来衡量,我们真正与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倒是一些他乡兄弟,一处就有不解的缘分。
我和徐明锋相识(恕我直呼其名,我本是他的学生或下属),算来应有三十个年头了吧。那时我还是一名毛头新兵,奉命到支队参加一个共青团方面的工作会议。会上有一位年轻警官,可谓年轻英俊。因为我们是地地道道的武警,而他则是一名解放军,解放军的服装格外引人注目,令人肃然起敬。整个会上,就见他进进出出,住来自如,一会儿与这位领导咬咬耳朵,一会儿又给那位领导送份公文。要知道,那些个领导在我们新兵眼里可是大官呀,他一个年轻干部,为何这般了得?会下有意打听,原来他是一名新闻干事,当地报社的特约记者。也就是说,他虽然人在军营,但不靠摸爬滚打为生;他不玩弄枪杆子,写作就是他的工作。多么令人羡慕,在一片威武森严的枪林中,唯有他一支独秀。
第二次见到徐明锋,是他作为首长随员,下到我们中队视察工作。这次下基层,他都视察了些别的什么。我不太清楚;但他独自视察了我的工作室兼卧室,我还记忆犹新。那次会议之后,我出于什么目的?也在他经常露脸的地区报上露过二三个“豆腐块”。因此,我被破格提拔为文书。也因此,我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不太像“视察”工作。我也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他注意到了我的床头有一个 1米高的自制小书架。书架上方,挂着一摞厚厚的稿纸。他取下那摞稿纸,一直从头翻到尾,才说,你每天要写好几篇呀?我这才红着脸说,有时候要写五六篇,反正每天都写。现在想来,不知道他当时在心里是怎么笑话我的。一个小小的连队,几十号人,我居然每天要制造出好几条新闻,可见这新闻新到了什么程度。但那时,我确实是那样干的,好像一只青蛙坐在井底,我只看见了那么大一块天。
光阴荏苒,往往来来。由于他的指导和提携,我在地区报甚至很大很大的报纸上露脸的越来越多。于是,我也被调到支队机关,与他一起工作。距离近了,接触多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当时部队上的人喜欢的业余活动,他几乎样样都会,甚至比别人玩得还精。他也打篮球,喜欢当后卫;因为他不爱跑,而善于协调。他也打乒乓玩,仍然不爱动;因为他会指挥小小乒乓,左一下右一下,让别人去动。他还吹笛子,拉二胡,每当夜幕降临,营盘上空悠然飘起几缕笛声或琴声,十有八九应该出于他的窗口。因为旁的人会的不多。印象最深的还是在食堂买饭的窗口,长长的队伍中,就数他幽默。往往是轻轻地一句“你也吃饭啦”或者“你也亲自吃呀”,就毫不张扬地把战友们吸引到了他的周围。他的确不是那种喜欢张扬或口若悬河的人,但一天到晚的严肃紧张之余,谁不希望茶余饭后有那么一会儿轻松活泼。他有这种能力,似乎能拨动周围的空气。如果有一段时间,他外出了,我就觉得饭菜少了一种味道。
是谁说过,幽默是一种智慧。完全正确,他没有浪费他的智慧,更多的时间,他喜欢一个人独处,一个人独自琢磨一些问题。现在,他奉献给读者的这部处女集,就是他多年独自琢磨的结晶。
我常常想,古往今来,如山如海的中国男人都干了些什么?顶天立地?那是伟人们的事业,可伟人毕竟微乎其微。打仗?对,这是男人们的事业,可毕竟和平年代居多。大多数男人还是在与田地打交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家糊口,延续生命。古往今来的中国男人,直到今天还没有完全走出二千多年前孔夫子所说的那句名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大多数人只能修身齐家,谈何治国平天下?有人非常消极地指出:书往深处读,官到七品休,可能错误地道出了所谓朝中无人,世态炎凉。那么祖宗传下来的智慧往何处使?或曰“三立”,所谓“立身,立德,立言”是也。是的,活着,正直,善良,而且写作,有多好哇!何况,徐明锋已经官至“七品”了。所以我说,他这半世可谓活得清明,活得有层次,活出了味道,活得值。
让我们看看他都立了哪些“言”吧。
故乡。这是所有“立言”人都不会回避的主题。徐明锋的故乡,我太熟悉了,因为他的故乡,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甚至认为,我的第二故乡比生我养我的故乡,还要温馨,还要忧伤。郧阳——一个多么亲切而又熟悉的名字,可是现在,只能在汉语词典中去寻找。它已经被改名十堰市了。这里的巍巍武当山,莽莽神农架,全国闻名的木耳之乡房县。提起这每一个名字,都像我儿时的伙伴,一桥一径,都烙下了我年轻的足迹。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徐明锋目前挖掘的故乡还没有挖到深处。要知道,一旦掘出故乡的根,那里可是泪水的源泉呀。鲁迅、沈从文、马尔克斯、希尼……古今中外的文学大师关于故乡的作品,实在是举不胜举。故乡,童年,那是人生的大梦起飞的地方。我希望能读到徐明锋关于故乡更加深沉更加厚实的文学,因为这同时也能安抚我思念第二故乡的心灵。
军营。这是徐明锋当下的生活。我感觉他完全具备了置身于当下生活又游离于当下生活的本领。他的笔一旦接触到军营的人和事,接触到军营的角角落落,立马就会跃动起来。或者忆念一位过去的首长,或者直视一位即将离队的战友,或者剖开一个难忘的军营场景,他都能游刃有余,伤感中透着豁达,深情中凸现幽默。就像我所提到的他在买饭的窗口前那一幕情景,亲切,从容,让人解渴,让人解忧。
社会。也许是因为工作关系,他接触社会比较广泛;也许是因为智慧在作怪,他非常喜欢杂文随笔。他在这方面的篇章,站在这部处女集中,与其它的文字相比,毫不逊色。我常常看到,远在河北的《杂文报》发表或转载他的文章。他颇为幽默、辛辣的精短小说。也常常在《小小说选刊》、《长江文艺》、《芳草》等杂志上亮相。就不再一一赘述了,我读他的作品,并不在他续集之时,我们经常交换文字,相互鼓吹,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莫使樽前空对月。
拉拉杂杂,不成敬意。我期待着在不太久远的将来,就能拜读徐明锋的“下一个”。
【作者简介】
(左一戴眼镜者为本文作者陈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