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阿茶《只有月知道》
只有月知道
七月,栖息于黄角树枝上的“嘟溜”(蝉的一种,体积小,绿色而有点银光)正发出一阵阵长长的“嘟溜—嘟溜—嘟溜”声,黄角树上的朵朵白幽幽的黄角兰弥散出它们沁人心脾的芬芳,芳香洒满街道,也漫进了陈一苓的房间。
那天夜里,半轮黄澄澄的月儿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满天洒满颗颗星星点点,星辰明暗不一。
月,小月。“小月”是陈一苓母亲的名。
凌晨,陈一苓打完一局网络游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打开空调,将温度调到20℃,刚刚躺下身准备美滋滋地睡上一觉。不一会儿,一曲风格活泼的手机铃声顺着空气飘入陈一苓耳朵里。
陈一苓在床上裹着薄被子翻过来滚过去,不禁抱怨道:“谁呀!”
陈一苓将薄被推到一边,拖着疲倦的身体坐起身来,她困得乱揉了揉头发,神情颓靡,短发凌乱。
她只得光着脚丫踩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揉了揉眼睛,一看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陈一苓按下接听键:
“喂,妈”
“接我……下来接我……”
大半夜的,一听这语气,八成又喝多了。
陈一苓立马睁开浑圆的眼睛,精神也瞬间恢复满格状态。还来不及挂断通讯,她迅速放下手机,脱掉睡衣,麻溜儿的换上白天穿的白色T恤以及浅蓝色牛仔短裤,拿起钥匙和十几块钱就跑出房间,打开客厅灯。
手机屏幕上,通话正在进行中……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动静惊醒了在隔壁睡觉的奶奶,陈一苓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妈她喝多了,我得把她给弄回来!”
“砰”的一声,门被合上。陈一苓一个劲的往楼下冲,打开一楼大铁门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路小跑到小区大门口。
“妈!爸!”
陈一苓一见眼前的景象,真是又好笑又好气:母亲醉得不省人事,一双高跟鞋就一前一后躺在五米之外。
“阿姨,那个……能不能借您的凳子一用?”陈一苓问一旁烤串的阿姨。
阿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铺子上的一只绿色塑料凳,她将塑料凳放在陈一苓的身旁。
“谢谢阿姨!”
道过谢,陈一苓和父亲一起数“一二三!”这才将母亲扶到塑料凳上坐好。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陈一苓双手叉腰,像是在审讯,亦像是在质问。
“我喝了一斤酒,都没醉成她这个样子。”父亲双手一摊,瘪了瘪嘴。
“这样,你把她扶起来,我来背她。”
陈一苓点了点头。
……
父亲背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母亲走了约摸三十来米,“好累,我……我背不动了。”父亲只好先放下母亲,但依旧不忘扶着她。
陈一苓提着母亲的包和一双高跟鞋,还不时地帮忙扶着母亲,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虽是凌晨一点,小区里仍有过路行人。或许是好奇心驱使,路人只恨不得买包瓜子买个西瓜,在一旁看后续。
“继续,你把她放在我背上”
……
父亲再一次感到精疲力竭,这一次,他竟将母亲放在路旁一辆黑色小轿车的车头上。
“不行了……让我休息会……”
说罢,父亲就露出他臂膀上的纹身,平躺在路边绿色草坪上。
“你守着妈妈。”说完,父亲闭上眼养精蓄锐。
一丝光亮打到路边,“是奶奶,奶奶,这里!”陈一苓拼命向光源处挥手。
虽是老人,奶奶却很有精神。她提起手电筒,照了照躺在车头上的母亲,再照了照草坪上的父亲,关掉手电筒,只说了句:“成何体统!”
半晌,父亲再一次背起母亲,一边艰难前行,一边说着:“这辈子怎么就遇到你了呢!小月,我服了!丢人哪!”
陈一苓抬头望了望月亮,父亲怎么就选择了母亲呢,可能答案只有月知道。只是这月,是指天上的月亮,还是指地上的“小月”,这就不得而知了。
“女儿,快来帮忙”
“噢,来了!”
陈一苓又一股劲儿的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