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知羞

《刺世嫉邪赋》

/巻5:七杀墟 /

第10回 娘子不知羞

一、老僧入定

房间是金钱帮里最豪华的一间客房。

酒是金钱帮已经窖藏了几十年的醇酒。

菜是曾经做过皇帝御厨的刘厨子亲自操刀做出来的山珍海味。

当剑三十把盏动箸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很值钱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用钱发的话说,“只有金钱帮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锦襟软卧,罗幕高垂,美食醇酒,应有尽有。

只可惜少了一样东西,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美人。

这样一个寂寞的长夜,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对着这样一盏明灯,竟然缺少了这样一样东西,你让他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你让他这浑身充沛的精力如何发泄?

——难道你让他用手?

况且,金钱帮本来就是一个专门给男人提供女人的地方。

而在这样一个地方你竟然让剑三十用手解决?

这几乎就像是对着酒缸你偏偏给他水喝,对着一块肉你却让他吃咸菜一样,让他觉得很是岂有此理。

如果是在平日里,剑三十一定会暴跳三尺,就是用十头牛也休想把他拉到床上让他乖乖地睡的。

可是,今天他却老老实实地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蒙着脑袋,甚至连酒也喝得很少。

因为现在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事情要想。

而要做这些事情,想这些事情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睡眠,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能够明白钱发的用心。

钱发之所以没有给他安排女人,也正是这个意思。

况且,他们明天还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向兄弟帮示威,有一场异常艰苦的架要打。

其实,他们两帮之间几乎是天天都要打架较量的。

但是,明天这场架却又跟以往有所不同。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剑三十这么一个绝顶的高手和金刀陈这样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如果自己一方有个高手而不跟自己的仇家打一架的话,钱发恐怕连觉都睡不好,连饭都吃不下的。

这就好比一个虚荣心很大的人在得了一件宝贝之后,总喜欢向人炫耀一番是同一个道理。

他急着向兄弟帮炫耀自己的实力,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兄弟帮的甘家三兄弟,他们金钱帮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任人宰割的金钱帮了,现在,他们也可以来宰割别人了。

对钱发来说,这将是一场硬仗。

要打硬仗,就需要充足的体力。

所以,钱发希望剑三十能够把充足的体力放在跟他交手的兄弟帮身上,而不希望过多的放在女人的身上。

虽然钱发相信剑三十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可是,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他只希望剑三十能够稍微忍耐一个晚上。

等打赢了明天的那场仗之后,金钱帮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将会任意供他驱使。

他只希望剑三十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而剑三十确实已经明白了他的用心。

所以,二话没说,就乖乖地回到特地为他准备的客房里,安安静静地喝酒。

然后,安安静静地上床睡觉。

犹如老僧入定。

夜很静,风很轻。

窗外的那一弯明月仿佛也已经睡着了。

然后,房间里只有剑三十微微的呼吸声。

自从他的宁静生活给那两个小鬼头打破了之后,他好像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没办法睡。

因为他不仅要时刻防备着那两个小鬼头再给他捅出一些什么篓子来。

而且还要时刻防备着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由分说地就过来找他的麻烦。

被这样一大堆麻烦缠绕着,他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用别人来找他的麻烦,来打搅他睡觉了。

他知道钱发一定会派人为他看守的。

他能否休息好,关系着明天的那场仗的胜负。

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人过来打搅他。

特别是女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就在他想睡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

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一听到这种声音,剑三十的心跳立刻加速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喘息声。

那是一种勾人魂魄的喘息声。

剑三十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即使是一个已经入定的老僧在听到这种喘息声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把经书一扔,幸甚志哉了。

所以,像他这样一个不是正人君子的男人在最寂寞,最无聊的时候忽然听到这样一个女人的喘息声,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所以,他去开门。

在欲望的驱使之下,他仿佛已经不管外面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来自天上的仙女,还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了。

一个男人在欲望最强烈的时候,总是会不顾一切的。

二、空虚寂寞冷

门开了。

一个女子忽然像条蛇一样,扭动着她那又细又长的腰,慢慢地游了进来。

一进门,又立刻将门掩上,冲着剑三十一脸的媚笑。

看到这个女子,剑三十真是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说是在预料之中,是因为金钱帮本来就是一个专门给男人提供女人的地方。

所以三更半夜进到他房里一个女子,本没有什么奇怪的。

别说进来一个女子,就是进来十个,二十个女子仿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他不但是钱帮主的贵客,而且长得也不赖,又有男子汉气概。

像他这样一个男人任何女子见了都会很不自觉地就喜欢上他的。

说在预料之外,是因为这个女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而是钱发的老婆,紫衣。

她现在过来干什么?

难道是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喝好,这里的食物合不合胃口,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

还是她知道明天要跟兄弟帮的那些人打架,所以,就过来安慰安慰他。

当然,剑三十明天要替她的老公拼了老命地跟兄弟帮的那些亡命之徒打架的。

她这个做老婆的过来安慰一下这个帮他老公打架的男人,本来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剑三十还是愣住了。

剑三十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

第一,她是帮主夫人,算得上他的半个东家。

——对于自己的东家,剑三十一向都是很尊重的。

第二,她虽然很漂亮,可是,已经青春不在。

——剑三十对于半老徐娘一向都没有什么兴趣的。

这就是他的原则。

所以,一看见紫衣,他的那些本来已经被燃烧起来的欲望忽然就像是被水浇灭的干柴一样。

当然,他宁愿自己刚才是多想了。

她之所以过来,也许只是想看看他为明天的那场架准备好了没有。

但事实是否就是这样呢。

事实绝不是这样。

因为此刻紫衣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那些异样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一切,她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未语先笑,然后,指着剑三十诡秘地道:“我知道你这个人有古怪。”

剑三十愣了,心道:“我有古怪?难道我进金钱帮来打探消息的事情已经穿帮了,她是来杀我灭口的?”

可是,不对呀。

如果事情已经穿帮,钱发要杀我灭口的话,一定会派更多人的,不可能让他这个宝贝老婆一个人前来吧?

这样一个弱质女子能杀得了我?

他还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紫衣已经用她那只又软又滑又嫩的手摸了摸他的那张略具沧桑的脸。

然后,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温柔地道:“你在这里很寂寞,很空虚,很冷,空虚寂寞冷得只想撞头想找个女人是不是?”

剑三十忽然明白了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不明白还好,一明白,他就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如果她是来杀他的,那么,他就至少有一万八千种让她滚出来的法子,而且绝对不会有重样的。

可是,她却偏偏不是来杀他的。

不仅不是来杀她的,好像还是主动送货上门的。

在主动的女人面前,剑三十很容易不知所措的。

所以,他愣愣地将紫衣一把推开,然后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呀是呀,哈,你还真聪明,这么难猜的问题居然都让你给猜出来了。看来你真是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哪。”

说着,便在桌子前坐下来,倒了杯酒。

他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喜欢喝两杯的。

不是想用酒来给自己壮胆,而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酒能乱性,可是,他喝起酒来,却是越喝越冷静,越喝越清醒。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坏毛病的。

如果酒能够乱了他的性的话,那么,一切都好办得多了。

征服了这个又漂亮又风骚的帮主夫人,也许对他调查金钱帮的事情会有利很多。

可是,现在他却对这个夫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

看得出来,金钱帮里也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假如让钱发知道了他和自己的老婆有一腿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好过。

所以,他想赶紧喝两杯,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还没等他把酒杯端起来,紫衣已经扭动着那像蛇一样软,一样细的小蛮腰走了过来。

然后,像条软骨蛇一样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用又白又嫩又长的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谄媚道:“你说我漂亮我倒是没意见,你说我聪明……哎呀,你们臭男人不是都喜欢笨笨的女人嘛。其实,也不是我聪明,而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呀,我们做女人的,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剑三十笑道:“你居然看出来我想什么啦?”

紫衣道:“你个死冤家,还说。嗯,不理你了,真坏。像你这种男人呀,现在当然是想找女人了,而且,要找的当然是像我们这样风韵犹存的女人了,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又怎么拿你当宝呢。她们呀,是锁不住你的。”

剑三十觉得,自己被她勒得几乎都快没气了,便立刻挣了出来。

他故意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要应付这样一个女人,确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如果要轻松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离开。

所以,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苦笑了一下,道:“是吗,真是这样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只好先上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话本来是剑三十向她下的逐客令,意思是,天很晚了,我很累,要休息了,请你离开吧。

可是,紫衣却听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而究竟是哪一种意思,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不过这也难怪了。

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一个欲望强烈的女人,就这样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你又怎么能不让她听成另外一种意思呢。

紫衣虽然是一个大胆开朗的女人。

虽然这句话也一直是她一心想要听到的。

可是,却没想到剑三十这么直接。

她本以为他会推辞半天才会上路的,却没想到他比她还要直接。

所以猛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竟然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脸红了。

她用力地扯着衣袖,放在嘴边来回咬着,遮住了半边脸,像是要掩饰自己的脸红似的,然后顿了顿脚,轻轻地笑道:“哎呀,你好坏呀,上床这两个字这么难听,你都说得出口?”

剑三十这个时候才忽然明白,这两个字确实不是那么好听。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本来不应该说这两个字的。

他本来想告诉她,自己所说的这两个字的意思,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意思,而是另外一种意思。

可是,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张了张嘴,想辩白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白。

这本就是一件不怎么好辩白的事情,所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别误会呀……我……”

紫衣却像是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便扭动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嘟着嘴巴,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道:“什么你呀我呀的,其实呢,我现在呢,真的好想跟你上床呀。”

剑三十干咳了两下,苦笑道:“你这个人倒是挺干脆的呀。”

紫衣敲了敲他的鼻子,道:“你知道就好了。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很干脆的,既然大家都这么干脆,不如干脆点儿上床好了。”

说着,又朝着他的肩膀靠了过来,一副紫藤的样子。

剑三十觉得这简直就是一条吃人的大蟒蛇,一被她缠上,必死无疑。

看见她攀过来,只好往不停地后退。

退着退着,就发现,已经退到床的尽头了,再退下去就到床底下了。

可是,紫衣还是在他的肩膀上伏着,缠着他的脖子,喘出来的气息更急促了。

甚至连心跳声都比平常快了好几倍。

她撒娇道:“喂,今天你已经拿了我一半的定金,那就是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今天我看见你的拳脚实在是太好了,我现在浑身酸疼呀,你给我捏捏好不好?”

剑三十仿佛没有听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似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睛瞪了起来,道:“什么?我给你捏捏?”

紫衣却全然不管他的这副惊讶的表情,立刻转过身去。

她用两根手指提了提肩膀上的衣服,道:“是呀,我浑身酸得要命,你快点儿给我捏捏吧。”

剑三十立刻摇了摇头,道:“不行。”

但是,话刚说完,就见一条腰带已经搭到了他的身上。

接着是外衫。

再接着是裙子。

剑三十扭头一看,紫衣的身上几乎已经一丝不挂了。

剑三十立刻将头扭到了一边,像是见了鬼一样,用手抱着两条膀子,浑身不停地打着冷战。

这样一个半老徐娘一丝不挂地坐在你的面前,还跟你故意做小姑娘状地撒娇,确实是一件让人冷战不止的事情。

紫衣看了看他,娇笑道:“哎呀,你坏死了,人家穿那么少的衣服都不觉得冷,你觉得好冷吗?”

剑三十四处看了一下,喃喃地道:“哎呀,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第二间客房?简陋点儿也行,我无所谓的,这间房子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冷呀。”

紫衣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她仿佛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不上路的男人。

那些男人呀,平常一见到她就恨不能把她的裤子脱下来,可是现在她自己把裤子脱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说房子里有点儿冷。

她简直都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她赤裸裸地走到剑三十的背后,使劲地拍了他一下,顿了顿脚,道:“呶,我不管那么多呀,你现在是我的下人,我叫你睡在哪里,你就得睡在哪里。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要听话呀。”

说到这里,她竟然还捏了捏剑三十的脸颊,接着道,“所以,你不要愣着了,快点儿过来呀,给我捏捏。”

说着,不由分说,又重新将剑三十拉回到了床上。

然后,在上面躺了下来,拉了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撒娇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捏呀。”

剑三十像是碰到了电门似的,赶紧将手撤了回来,干咳了两下,战战兢兢地道:“夫人请自重。”。

紫衣道:“什么自重自不重的,你不知道呀,我现在浑身下有多不舒服,你快动手捏呀。”

剑三十转过去半个脸,轻声道:“我的力气太大,怕你受不了呀。”

听到这话,紫衣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趴在剑三十的肩膀上,道:“我受得了呀。”

剑三十道:“你受不了。”

紫衣兴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道:“我真的受得了呀。”

剑三十简直有点儿不耐烦了,道:“你受不了。”

紫衣的嘴巴贴到了剑三十的脸上,嘟着道:“我受得了呀。”

剑三十一个转身,正好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只听见“扑通”一声,她栽倒在床上,晕倒了。

剑三十指着晕倒的紫衣狠狠地“哼”了一下,忿忿地道:“我说你受不了吧,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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