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叙梦】两个呆子的爱情 / 开普饭

【痴红初语】征文公告

内容：以当前婚嫁社会现象为主题，题目自拟。字数限制在1000——1500字，最多不超过2000字。本次笔会以小说为主，不接受诗歌、散文。

时间：2017年6月1日——2017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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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呆子的爱情

文/红柳

他叫呆霸王，她叫呆香菱，都是别人给起的绰号！他们是一对呆子。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时，他正年少。

纨绔子弟，华衣丽服，前呼后拥，一群小厮，招摇而过金陵城的时候，他的人马便堵塞了交通。他叫薛蟠，表字文龙，人称呆霸王，赫赫有名的薛府大少爷，家财万贯，有诗为证：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他家的钱是花不完的，他打不记事的时候就知道。

非常有经济头脑的父亲，大约阎王爷非常需要，早早地抛下家业被招魂去了。刚好，刚好，那时，他还不知道悲伤，他只知道，没有人拿荆条抽打他去背书了，也没有人逼迫他去写诗了，自然也不必去八股取仕，乐得做个俗人，有钱！母亲王氏，是金陵城首屈一指的官宦人家小姐，性情温和，最会溺爱他这棵独根独苗。姨妈更是金陵豪门贾府的二太太，有个叫元春的姐姐选入了皇宫里，据说，混的还不错，没准，能封个娘娘呢。

谁奈我何？皇亲国戚，皇商门第，富贵少年，妹妹也在待选，正要送入宫去，这要不小心出个娘娘，俺就是皇上的大舅子之一。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倚财仗势，跺跺脚，能晃动整个金陵城。

要是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你不嘚瑟？

端正好，无爹烦扰，恁多的银子，不花也不好！

遛街的时候，呆霸王看见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生的：

粉雕玉琢，清韵婉绝，如莲婀娜，眉心一点红痣，腮开芙蓉半朵，似羞还羞，似愁还忧，说不尽几多风流。行人见之却步，鱼儿见之忘游，鸟儿见之忘飞，花儿见之羞红，孔雀见之收屏。更重要的是，那女孩儿头插草标……呆霸王口水直流，电光石闪，脑袋和身体瞬间就瘫了半边，这样文艺范儿的美眉，叫人如何不涎垂？急忙喝令小厮：拿钱来，拿钱来，甭管多少，赶紧把这妞给爷领回家去。

（二）冲冠一怒为红颜

呆子不问多少钱，只管交钱领人。一伙疯子追来说：“大爷请留步，这小妞冯爷三天前交过钱了，只待今天好日子迎娶，方才去家里不见，打听又到了这人口市场。”

呆子说：“大爷我也交过钱了，不信，把拐子叫过来！”

冯家坚持，呆子亦坚持，拐子求退钱，无论哪一边。

两个血性的男儿偏偏都看上了这朵清雅的水莲。

小厮们一哄而上，逮着冯家人和拐子好一阵拳打脚踢，呆子带了美妞扬长而去。谁知那姓冯的，咋就不经打呢，抬回家三天死了，这真是个意外！呆子想：谁说香菱跟了姓冯的会好？我倒不见得，如此不禁打，那天我不打，别人将来也未必不打，如果他敢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就像西门庆勾走了潘金莲，武大郎也不撒泡尿看看，潘金莲愿意跟他还是愿意跟着有钱有颜有趣的西门大官人？

为了一个丫头，薛公子打死人命，天理王法难容。呆子惹了麻烦，老娘骂声连天，赶紧上下疏通关系，花了大把银子，终于捏造了个薛蟠暴病身亡的消息，销了案子，举家迁移去京城避难，顺便做个宣传，只说女儿宫闱待选。从此，金陵城的富贵少年薛蟠，芙蓉花下“死”了，成了情圣。街头巷尾，人人叹惋。

一个为情杀人的薛蟠死了，一个京城的薛大少诞生了。（有人说是色，当时薛蟠也正年少，笔者认为“情”较贴题。）

（三）此生愿开并蒂莲

她到了他们家里，才知道他们家里虽然富贵，人却都是好的，妹妹宝钗随分安和，婆婆王氏慈爱温暖，虽然呆子有些呆性，毕竟"死"过了一回，多少接受了些教训，对家人却是极好的。姑娘给她取名儿叫香菱，她伺候在婆婆身边，那人一味和妈妈胡闹，却不敢越礼悖训，还算个明礼少年。

想到这儿，她娇羞如莲，生活正如一副画卷，缓缓铺展。清风吹来，荷香满园，一副如诗如画的爱情生活图景，一副富贵和煦的家庭生活画卷，在香菱面前徐徐打开。婆婆经不住呆子的胡缠，也不肯委屈了她，正经请了几桌酒，名正公道，她做了他的水莲，恩爱缱绻，风月无边。

虽然有些纨绔少年的颠三不着两，呆子却是个听话的呆子，是个疼爱家人心中有爱的呆子。

宝二爷和凤姐中了魇魔，危在旦夕！嘘，我得跟着婆婆和姑娘过去看看……香菱急匆匆跟着，想起了宝钗妹妹的“金玉良缘”……

宝兄弟和凤姐姐中了魇魔，危在旦夕！我妈妈、妹妹，还有我那个俊俏的小娘们也去了，因为有人说她长得像从前的蓉儿媳妇秦可卿（和公公贾珍私通，已去世），我得跟着，千万别让贾珍那厮占了便宜。呆霸王薛蟠也急匆匆跟着，一会护着妈妈别让人挤了，一会儿护着妹妹别让人偷觑了，一会儿得护着那个要命的呆娘子，千万别给贾珍留下了空隙。呆子左冲右突，张开双臂，护着他的女人们，忙个不停。忽一眼，那是谁？竟如天上的仙女，林家妹妹！呆子的呆性刹那间又犯了，身子骨早已酥了，如香菱初见。

知兄莫如亲妹妹，宝钗很快邀了她来家里，呆子就躲在一边。妹妹还真不含糊，似笑似真说了，妈妈真是糊涂，居然挡了回去，不仅如此，还认作女儿，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也难怪，谁让自己有个诨名呢？还是和香菱厮混吧。呆子收了此心，一心一意只做钗儿和颦儿的哥哥！

人生谁似我？两个天仙一样的妹妹，博古通今，诗文俊雅，一个兼美的小妾，温婉缱绻，还有一个知冷知热温暖风趣的妈妈。

忽一日，呆子错惹了柳湘莲，被打的皮开肉绽，香菱看了心疼，哭红了双眼。给小姑子要了棒疮药，一点一点的贴敷，精心照料。打在郎的身，疼在奴的心。那时的香菱，心心念念，是自家的爷，是一生的安，是全部的爱。

他想去报复，可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死”过了一回，难道还要再死一回吗？妈妈虽然疼爱，亦无可奈何；妹妹眉眼含笑，分明如珍、蓉爷俩嘲笑：“终究吃个亏才好！”那俩臭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也配嘲笑俺，外人呢？呆子忽然就臊了。他决意出去避羞，顺带家族的生意采买，也历练一番，长些识见。

（四）精华欲掩料应难

他含羞离家而去，钗妹心疼香菱姐姐寂寞无聊，带她进了仰慕已久的贾府大观园，那可是人间仙境啊。奇花异草、奇石林立自不必说，里面的姑娘个个衣袂飘飘，如仙如妖，吟诗作画，弈棋弹琴，无所不能，从此开启了她这一生最美好的邂逅。

林妹妹的诗词文章，隽雅风流，让她痴迷。好在家里丫鬟仆妇众多，婆婆最是个慈善的，由着她朝朝暮暮，学诗、背诗、写诗、谈诗、梦诗，最激动人心的是园子里召开诗词大会，她居然收到了邀请函！史大姑娘不知道的典故，她在林姑娘的教习下，也知道了。好开心啊！原来，她能和这里的姑娘们一样，能懂那么多！袭人、晴雯、鸳鸯、平儿，那么些大丫鬟，在园子里住了那么久，这样的文化论坛，是没有参加资格的，她们只会猜拳行令，混闹取乐，却正经的不会吟诗作对！太感谢林家姑娘了，那真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谁说她小性儿？谁说她刻薄？谁说她不饶人儿？我却不信，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香菱呆呆地想，她们都笑了，给她取名叫呆香菱，呆就呆吧，家里不还有个呆子吗？要不怎么做一对儿？她和小丫头子对花名，她脱口而出夫妻蕙，小丫头们不懂，说她胡说，还把她推到了水塘里。宝二爷真有文化，他说有啊，引经据典的样子，憨傻可爱，比之更痴呆十分，难怪大家说他似傻如狂！宝琴妹妹来了，分明也和林家姑娘要好。林妹妹若真是个不容人的，怎么不挖苦我？我那么呆，那么笨，居然跟我讲了那么多诗词要义。香菱想不明白，为啥他们都说我家的姑娘比林姑娘好？我家姑娘自有她的好处，可是我家姑娘写那么好的诗词，为啥从不教我？人人都夸她为人处事大方得体，为何也从不教我呢？

忽忽半年有余，呆子远行归来，夫妻重逢，她赶紧的从大观园出来，丢下她痴爱的诗书和众家姐妹。

这一次再会，她好大的变化！他感觉到，却说不出，没文化，真可怕。

王维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呆子瞪直了双眼说：MD，太阳真圆，烟TMD真直！

香菱半年的变化，他说不出在哪里，却听人人夸赞，平添了几分清雅。

（五）影自娟娟魄自寒

呆爷要娶妻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家里的女人都知书达理，贤淑端和，再来一个温婉可人的奶奶，最好和林姑娘一般的，或者和园子里的姐妹们一样的，我又多了个亲人，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诗社了，多么美好啊！香菱比谁都开心，因为她见过的女人，个个都是好的。更因为，那是爷喜欢的女人，自然是好的，爷也喜欢过林家妹妹，爷的品味不会错的！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薛呆子的呆是直，直而不通，桂花奶奶下蛆，脑袋自然当夜壶使，呆子操起棍子就追打香菱。妈妈骂道：“不问明白，你就打起人来了。这丫头伏侍了你这几年，哪一点不周到，不尽心？他岂肯如今作这没良心的事！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粗卤。”呆子果然是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