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舟仙岛湖
作者:董念涛
推开窗,湖面清风微抚面颊,一阵薄凉浸入心头。探向窗外,但见天空放晴,几朵朝霞浮在空中。
晨风,寂然。湖水,荡漾。
避风港的两旁,一艘艘快艇一溜儿排开。每艘艇上,挂着鲜艳的红旗。一面面红旗,在微风中悠然招展,煞是壮美。湖水拍打着船体,一阵一阵,仿佛呢喃细语。沿着一条柏油路蜿蜒,寻着水声,不知不觉来到湖边。
仙岛湖刚刚苏醒的样子,像个睡美人一般的惺忪。眼中的世界,那么的安静祥和。码头上,三三两两的村人在闲话,笑容时不时挂在嘴角。不远处,船员坐在机驳船头,淡然地抽着烟,船体一晃一晃,他也跟着一晃一晃。
渐渐地,太阳升起,一条条巷道也鲜活起来,三五成群的人,好不热闹。
随着人群,登上一艘机驳船。船的航行速度偏慢,隐隐中让一切都能够慢下来。坐在船舱内,手搭船舷,让清风穿过手掌,感觉时光也慢了下来。在仙岛湖上荡漾,醉也时光,乐也时光。
机驳船伴着“嘟嘟”声一路行进,平静的水面被划出一道豁口,船两侧的水波向外翻卷,一波波向远处滑去。我和湖水,只隔着一层船体,如此近距离地凝视,水变得如此亲近。我爱这样闲散的时光,一切一切的静,仿佛被湖水包裹。
湖面宽阔,远处萦绕着薄薄的雾气。那雾气,几许迷离,似断非断,依山而浮动。我爱这静止的时光,生活可以慢下来,思想可以慢下来,脚步也可以慢下来。慢下来的时光,我想,就是最美的风景吧!
沉思间,机驳船拐了个弯,一个浪头拍打着船舷,四散向我扑来。水花居然是如此的透亮,溅在身上,凉凉的,心儿也变得透亮起来。船继续前行,阳光变得浓烈起来,直直射向湖面,一片片的波光彼此映照着,亮闪闪。把手伸出船舷外,让阳光一层层地覆盖手背,感受炽烈。慢慢翻转手掌,让手心轻握住那一团团的光,奈何手掌太小,留不住阳光太多的情。摊开手掌,手指轻垂,缓缓伸进水中,顿时掠起一缕水花。水花起起落落,终究还是落回水中。
上善若水不过如此吧!人的一生,似水一般!随波逐流是一辈子,逆流而上是一辈子,静水流深是一种姿态,惊涛拍岸也是一种姿态。我们从水中而来,不论走过的路有多长,不论淌过的河流有多险,最终还是会回到生命的源头。逐水而居也好,四处流浪也好,心中那盏灯始终点亮,照耀回归的路。
机驳船驶入一片宽阔的水域,经过一串大大的圆形浮球。浮球下挂着渔网,那是村人们打鱼用的。水波晃动,浮球也跟着晃动,那份惬意真是钻进了心间。当地人,主要以打鱼为业,水上谋生的日子,有着几许艰辛不足为外人道矣!我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汊里,泊着一艘小渔船,那份孤独陪着沉默的大山。
水道漫长,坐在船舱里,眺望那座苍翠的青山。恍惚间,感觉船未动,山在动。半山腰,偶尔会看到一两幢民房,历经风雨,仍然倔强地挺立在那儿。它们看惯了风云际会,看惯了阳光雨露,却依然温情如初。有些民房,已经破败,被时光遗弃。有些民房,仍有居住的痕迹,想来是那些渔人,起早贪黑,收到渔获后,回到山居中休养生息。
当地人讲,以前哪儿来的仙岛湖嘛!这大片大片的水域,其实是一座座的山,众多村民散居其间。上世纪50年代,国家兴修水利,在王英镇筑起大坝,于是才形成了仙岛湖,也是世界第三大千岛湖。那时,绝大多数村人搬到镇上谋生,但仍有少数人眷恋山山水水,仍旧守着那个故园的根脉。
爱着这山,爱着这水。幸福与不幸福,只要听从心的召唤,一切皆是美好!变与不变,其实只是感念间的事儿。
(原载于2021年9月23日《鄂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