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胡跃宁/明月千里寄相思

明月千里寄相思

胡跃宁(四川攀枝花)

  八月十五升明月,恒古不变;

  皓月当空催人泪,心向故乡。

  为了这轮明月,家乡的路又将留下多少游子的脚印,牵动着思乡人的梦;又有多少游子挥泪在回乡的路途或泪洒异土他乡;还有多少同我回不了家乡的游子,将思乡的泪流在琼浆玉液的酒杯饮入肚中,面朝家乡,向后辈讲述着一段又一段,讲也讲不完的故乡故事。

  少小离乡,远不像一次外出玩耍,也不像一次长途的旅游。万没想到,离去——重庆就成了永远的故乡;离去——重庆就成了我梦中的情怀;离去——重庆就成了八月十五夜我与月亮的对话。

  思念重庆,不只是中秋夜。

  一年中,只要看到汤圆、年糕、叶儿耙、粽子、咸鸭蛋,耳闻长长的汽笛声,那怕是看见天边的火烧云,脑中不由自主的就会出现外婆那和蔼的笑容,父母呼我乳名的声音,全家人围坐在老屋前那翠青石条垒成小坝子的石凳上,看父亲摆放在木桌上那如朵朵梅花般的月饼;还有那笼在月色下泛着油光的竹林,那颗迎风不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那散发出淡淡清香的栀子花;还有老屋后那颗结满硕果的橘子树,伴我入眠的蛐蛐声。当然,如听见“吱——嘎——吱——嘎——”的声音,眼中就会出现那推、拉人力车(俗称:鸡公车)运橡胶老人的画面;听见“嘿——哟——嘿——哟——”的吆喝声,眼中、耳旁就会出现,回响起长江边,嘉陵江上那拖着长绳,纤夫的身影和汉子们那雄浑的号子声。似剪影,似胶片,似放映机,一幕一幕地在我眼中闪过。

  那是历史烙于心的印痕,抹不去的儿时印记,离乡远去的回想,情牵重庆的乡愁。

  初到攀枝花,与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的同学同一教室,自然学了一口的“北京普通话”,“天津普通话”,“云南普通话”,“湖北普通话”,“东北普通话”。那年,同母亲回重庆,一张嘴,来看我的相邻相亲们听不懂我的“四川普通话”了,笑惨了,笑翻了,笑岔气了,直问我,你说的是什么地方的“普通话”哟。一时无言以答。自觉如邯郸学步,羞人答答。下定决心,还是说我的重庆话,口音又回到了重庆腔。再一张口,不仅是重庆人,就是异地朋友一听,都会满脸笑容,直竖大拇指,巴适——重庆崽儿——耿直、地道、豪爽。

  小时候想重庆只叫想念,因重庆有宠我爱我的亲人,有我熟悉的环境,怕别人笑话,也只能偷偷抹泪。长大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数的增加,想念就变成了思念。

  思念在心,愁肠百结,一江春水向东流的金沙江,一丝拂面而过约感凉意的风,一朵天际飘来的云,一皮金黄金灿的秋叶,都能牵起对家乡的情感,如那坛酿造陈年的老酒,念乡情结,年限越长,香味越浓烈。

  尽管身在地貌与重庆相似的攀枝花;尽管能用到重庆生产的生活日用品;尽管同样能座到重庆生产美观新颖,宽敞舒适的大客车;尽管能吃到来自重庆的火锅,酒醉过后,回家的路上,还是有酒醉心明白的重庆乡愁,哎——重庆——情感难舍啊——

  来来来——开开开——喝喝喝——醉醉醉——原来,家乡——重庆,你是一杯倒也倒不完,续也续不尽,饮也饮不够,喝也喝不醉,一杯酒香浓烈的,纯纯的,香香的,回味的,醉心的酒,哎——重庆——乡愁难解啊——

  打开电视,CQTV的重庆风貌,山城景象,大事小事一睹知晓;虽远隔千山万水,按键一摁QQ空间,微信朋友,家乡人的那亲切的乡音,家乡人那豪爽的笑声,家乡人那温热的问候话语,就如热流一般传遍我身,温暖于心,湿润着我的眼,乡音萦绕于耳,哎——重庆——乡音亲切啊——

  站在渡口大桥上,看着波涛汹涌,激情澎湃,一泻千里的金沙江水,一直以为只有我在心里吟唱《那就是我》。可当我的耳旁响起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十个人都在看着金沙江水吟唱的时候,我才知道,金沙江,有多少重庆援建攀枝花建设的山城儿女托你带去了对家乡的思念之情;金沙江,有多少重庆儿女泪洒江水,怀有无限的念乡之情;金沙江,你承载着多少重庆儿女的思乡之情:

  我思念故乡的小河

  还有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

  噢,妈妈

  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

  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

  我思念故乡的明月

  还有青山映在水中的倒影

  噢,妈妈

  如果你听到远方飘来的山歌

  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流淌不息的金沙江水哟,你将我们的心都“流”向重庆了。

  重庆的父老乡亲们,当你们饮着那碧绿清甜的长江水时,你可曾想过远在长江上游,一座阳光、康养的城——攀枝花市,有多少远离家乡的老重庆人,重庆人的后代通过金沙江带去为你们美好生活的祝福!为重庆山城美丽未来的祝福!

  记忆中的头塘街不见了,“第十四中学”不见了,大、小凉亭被拆了,就联我人生第一课学堂的“头塘小学”也不见了踪影,五里店被繁华的交通,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取代。我知道,在江北,有座连接世界的重庆江北国际机场;在江北,有座新颖美观时尚的重庆火车北站;在江北,有座集歌剧、喜剧、音乐会演出等一体,靓丽典雅的重庆大剧院。所有这些,都是重庆新江北新的面貌,新的名片。然而,我心里更加的明白,所有的新荣新貌,换来的只是我的新奇与欣喜,却挥不去我对老屋的记忆。印刻于我心的印痕是拆不掉的,烙印于我生命的符号是搬不掉的,置身于我生命的根是永恒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晚,八月十五,皓月当空夜。当耳闻那长长火车的汽笛声,我定会误以为是金沙江上驶来了来自于重庆朝天门码头的大轮船,拉响那长长悠扬的汽笛,回荡两岸,定是家乡人对我们的问候。睡在床上的我,好似睡在波涛荡漾的船铺上,眼中又看到了久违的嘉陵江,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解放碑,阔别的江北区,老屋前那座催我入梦的山——塔子山。

  愁肠百结,乡愁挂心,故乡——你何时圆我回乡梦!

       四川攀枝花·竹湖园

        2016年9月11日

  

  胡跃宁,攀枝花市东区作协副主席,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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