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情人节|嚼白句

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情人节又叫圣瓦伦丁节或圣华伦泰节,起源于基督教。

在今天的中国,除了其最初的缘起,这个西方的情人节与宗教传统没有任何关系。世俗意义上已经变成为一个关于爱、浪漫以及花、巧克力、双人温馨晚餐的日子,更是商家的福音。

虽然在中国,情人节的主角以年轻人为主,但其他成年年龄段的浪漫男女也不甘于年轻人之后。这从朋友圈一些朋友晒花祝福和秀恩爱可以看出。

情人这个词,在现代中国过去的岁月里,更多是一个贬义词,它意味着相好,偷情,不见美好,只会让人联想到猥琐,对无知少女的诱骗,对家庭和道德的破坏……与这个词紧密关联的,是勾搭成奸。过去,无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情人这个词头上不仅笼罩着巨大的道德阴影,还有政治上的打击。直到今天,情人,仍然是政治和职场斗争最有效直接的工具,一个人一旦被曝光有情人,他(她)原本坚定的家庭统一战线迅速瓦解,亲人反戈一击,仇人弹冠相庆,世人热烈围观吃瓜。就连当下中国最有影响的最严肃的媒体,也从来不放过这样的题材,毕竟,在中国,一切都可以政治化权力化,情人当然也不例外。

其实,我们读文学作品看电影等,并没有觉得情人有多恶多坏,比如读《飘》或看电影《乱世佳人》《叶塞尼亚》等等,也许,那是书里或电影里没有明确说是情人吧。不过关于普希金之死的故事里,情人确实是负面的。我后来读禁书《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看电影录像《情人》的年代,情人的意思基本还是负面为主,在我记忆中,中国舆论为情人一词真正正名的,应该是《廊桥遗梦》,而《泰坦尼克号》则达到了高潮。

当然,如今情人节的情人,既有上述文学艺术作品里的情人之意,也有恋爱中的小男女们之间摆出的浪漫姿势。

我不知道情人节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回想大概应是时尚类媒体在中国兴起之后对情人节这一以浪漫之名推介消费。其实在中国,情人节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马尔库塞理论的中国反应——技术发展,大众传媒驯服操纵了人们的意识、需求和消费,不过晚了五十年而已。如今愈演愈烈,好像不过情人节成了都市男女没有魅力的象征。

像我这样守旧的人,原本从来没有情人节的概念,2月14日这一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喝酒就喝酒,从来没有想过给太座买过一枝玫瑰一块巧克力,更不会想到给其他女士送巧克力玫瑰花甚至共进烛光晚餐。这与是否浪漫无关,而是与文化和生活方式关联。

但是,随着消费文化的日益高歌猛进,情人节成了一个普遍盛行的节日,连我这样一向无感的人,这一天顿有被绑架之感。如今到了2月14日,看到大街上和朋友圈各种热烈,连我也犯嘀咕,嘀咕是怕政治不正确——原本日常的行为,到这一天却变得小心翼翼,比如,平常会在朋友圈微信微博跟女性友人开个玩笑,这一天就得千万注意言行。虽然自己无心,但如今的舆论氛围,难免瓜田李下。

今年2月14日,太座和姑娘早就回北京了,我原来也和朋友约了酒局,但朋友临时取消原来的酒局后,我当时即想正好背着包出趟门,京沪线上走一遭。但看朋友圈,我才恍然,今天是情人节啊,保不齐朋友们要过情人节啊,结果,弄得我背着包京沪线上走一圈的想法也犹豫不决了,最后干脆取消——你情人节去骚扰朋友,扰乱兄弟们原本规划的两人世界,也忒煞风景不厚道了。这不是我干得出的,成人之美才是我喜欢干的事。

于是,只好选择了去参观名人故居,选择了呆在茶馆读书码字,选择了回家听音乐……

好好的日常生活中的这一天从此被打乱,需要小心翼翼,弄得倒像偷情了似的。可笑。

关于老朱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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