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兴话讲老故事：李怀玉借妻
裴秀英来加鞭打，
思想上一会呀好腌臜，
埋怨声丈夫张改董，
最不该把我借给别人家，
人脸面前称两口，
叫外人知道了笑话奴家，
万般我出在无计所奈，
陪着俺李兄弟回趟娘家......
从前，在青州府附近有一个李家庄，庄里有一个叫李怀玉的书生，这个李怀玉他爹那时，就跟张改董他爹是老相好。这个张改董呢？没有文化是个庄户老斗。李怀玉呢？是个饱读诗书的学生，李怀玉娶了媳妇有两三年，还没生个一男半女地就死了，他爹娘又死得早，家里就光剩下他自己了，由于前几年为了给爹娘和媳妇治病，家里花滴是一贫如洗。
这一年正是进京科考之年，可李怀玉家里穷没有盘缠，没有盘缠咋去赶考啊？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可愁坏了书生李怀玉，眼看着离科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急得他是屋里屋外地转。忽然他想到了十里外王家官庄的岳父家，岳父王公正家大业大，在当地很有钱啊，又是个员外，我还不如上俺丈人家去借点盘缠。想到这里，他就买上两盒点心，去了他丈人家。
速走三两步，进了岳父门，他忙向前施礼：“啊，岳父岳母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
“哎，贤婿不必施礼了。贤婿你不在家苦守寒窗，来到我这里却有何故啊？”岳父问。
“岳父岳母，今年京城开了考场，我有心进京求取功名啊。”李怀玉说。
“贤婿，那你还不快进京去赶考。”岳父说。
“我有心进京赶考，唉！我分文银两无有啊。”李怀玉低头说。
“这个… 哎...”
他丈人就对他说：“有句古言你可知道啊！秋后的少老钱（也就是知了），拔了园的瓜，死喽媳妇的丈人家。”“俺闺女死后咱没有亲亲了，那我凭啥借钱给你啊。要是你再娶上个媳妇续上贤，我也认个干闺女，那还算是亲亲。你又没说上媳妇，我咋借啊？”
这个李怀玉呢想了想，说：“也是啊，那我要是说上媳妇呢？”
“哎，你要是说上媳妇，你借多少我给你多少就是了。”他丈人说。
他呢也就回去了，在回家的路上是边走边想：李怀玉呀李怀玉，不怨你人穷，怨那亲戚也是枉然呀。想我李怀玉穷到这般光景，哪还有银钱回家另娶妻妾啊。
高高山上发浮云，
谁知哪家富来哪家贫。
大街以上人吃狗，
胡坡以下狗吃人。
大街以上这人行走，
土下埋的是土上人。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六十花甲它整整一旬。
他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张家庄上的好友张改董。“张改董娶下了裴氏嫂嫂，生得贤惠，我不免到他家借那裴氏嫂嫂，做一假亲，认亲回门，诓上一撮盘费银两。”
话说这个张改董娶了媳妇叫裴氏名秀英，长得是粉面桃腮，白里透红，一双桃花眼，眼中似含汪水，说她俏一点都不过分。李怀玉与张改董是拜交兄弟啊，经常走动，这个裴秀英早就看上李怀玉了，只是她没敢表露出来。这个李怀玉呢，为人正派，人家也没有那个想法。
李怀玉一进门，张改董就快步迎上去说：“兄弟，你怎么好久不来你大哥我这里玩了，我怪想你的，嘿嘿嘿。 ”
李怀玉说：“大哥一向可好。”
张改董说：“哎呀，我好啊，哈哈，兄弟，今天来了就好，我到后边叫你嫂子炒上两个好菜，打上一壶好酒，咱两个痛痛快快地喝一壶，兄弟，等着。”
李怀玉忙说：“大哥且慢，兄弟有急事，想和大哥商量商量。”
“有事？我说是俺李兄弟今回来不高兴呢。哎，兄弟，兄弟，有什么事，给你大哥我说，能办到的，我马上就去给你办。说吧，什么事啊。” 张改董说。
“大哥，这不是京城里开了考吗，我打算上京城赶考去。”李怀玉说。
“这么个事，兄弟，你想着进京赶考，这不是好事吗？”张改董说。
“大哥，我有心进京赶考，可是没有盘费银两啊。”李怀玉说。
“哎呀，怪不得俺李兄弟愁眉不展的，这几年穷了，没有银钱了。兄弟，你岳父家中过得那是骡马成群，荣华富贵啊，你咋不上他家里去借啊？”张改董说。
“昨天我去攀亲了，人家不认咱这穷亲啊！我逼得是万般无奈啊，这不来到俺大哥门。” 李怀玉无奈地说。
“嘿、嘿，兄弟呀，你来到我这门上，我和你嫂子是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是我和你嫂子过的这日子，那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卖豆腐，俺也没攒下那仨俩的钱，俺哪来的钱借给你呢。” 张改董说。
“大哥，今天我来不借银子不借钱。” 李怀玉说。
“那行，只要你不借银子不借钱，借你大哥我什么东西，我都给你。看看，这屋里屋外，这里有的，尽管拿，你尽管用。” 张改董爽快地说。
“我借俺嫂嫂认亲一趟，端上一撮盘费银。”李怀玉一个借妻说出了口。倒叫张改董打了个咯噔。
“看看，看看，三不好意思两不好意思，一说出来，就借、借俺老婆。噢，这有借银子有借钱的，还有借老婆的吗？”张改董说。
“大哥，你要是不借，我就告辞了。” 李怀玉说。“哎，兄弟，你先慢着，俺想想，你先坐下，你先坐下...…”张改董说着就想，借老婆，假的，假的也不行，俺那个老婆子长得又年轻，模样又好看。哎呀，俺待不借吧，李兄弟他讲出口来了，他家对俺家还有救命之恩。这，想当年，俺爹把私盐来贩，贩盐贩到临邑城，多亏了人家爹爹…四处打点花下了银钱无其数，才买下了俺爹活性命，常言道有恩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是蚍蜉生。
想到这，张改董便说：“哎呀，兄弟，我还得与你嫂子来商量商量，她要是应下了，那这，这…别着急，别着急。”他一说是来借媳妇的，这个裴秀英就装点着不愿意了，说：“哎、你说你那兄弟借啥不行啊，那有借媳妇滴啊，不借。”“哎，他就借一天啊，一天就把你送回来啊，帮他去诓上点钱好去赶考啊。不嫌，我又没钱给他。” 张改董对他老婆说。“哪，哎。哪罢，我就去给他当一天媳妇。”这个裴秀英脸一红说。她那是假意不去，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个李怀玉就领着她去走丈人家认亲去，还没出门，张改董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兄弟，我给你说，到了那里，你岳父岳母叫你吃饭你可千万别吃饭，叫你住下你可千万别住下。哎，俺等着你嫂子回来推磨子，俺还做豆腐哩，都给我记好了。” 李怀玉应了声就上路了。
到王家官庄，他进门就说：“我说上媳妇了。”这个媳妇呢，她很会来事啊，进门就叫爹叫娘，并给李怀玉的岳父岳母磕头行了大礼，你看她那个巧劲。说来也巧，他们在岳父家吃过午饭，刚要往回走，突然西北上乌云密布上来了天，顿时倾盆大雨而下，一直下到天很黑了也没停雨。这么大的雨，他俩人没法走了。他丈母娘就说：“我给你倒出两间屋来，你们上那屋喽去住下吧。”就叫他俩上了东屋里去了，他老俩就住在北屋喽。
到喽屋里一会儿，这个李怀玉觉得很不好意思啊，就拿出书来在煤油灯下看书，这个裴秀英就不让他看书，说啥咱也得睡觉啊，到了最后缠的这个李怀玉说：“嫂嫂你可记得，昔日里有个关老夫子，保住那两嫁皇娘在曹营住了十二年啊。我虽然不比那关老夫子，尊嫂嫂你可比一比那二嫁皇娘啊。”“哎呀，我管她二嫁三嫁皇娘干啥啊，天已不早了，你我快到那床上睡去吧。”
这个李怀玉是怎么也没缠过她啊，就和她同床了。这同床喽，他就说：“这叫我怎么办啊，我对不起俺哥哥啊，这叫我咋对俺哥哥说啊。”“哎，我不管你咋说，我就是非跟你不行了啊。”这个裴秀英还就真赖上他了。到了后来，他哥哥也知道了。李怀玉就说：“你看俺嫂子她？哎，又不和我散伙，我又不愿意。哎，这样吧，你在家等着，我先去考试。我要是考个一官半职的，回来再给你另说个媳妇。你看行吗？”“哎，中啊！谁叫你嫂子看上你了呢，我不愿意也得愿意啊！要不她闹起来叫外人知道喽，还不如就这样了。”这个张改董很实诚啊，也就答应了。
也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李怀玉到了京城，还真考了个探花。探花这个官就很大了，也很有钱了，李怀玉回来就给他哥哥张改董重新盖上了宅子，置上了十亩地，还给他又娶上了媳妇。
这个李怀玉呢，也就要了那裴秀英了。
作者：周武山，山东省博兴县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散文协会会员。喜欢写些文字，偶有文字见诸于作家报、大众日报、滨州日报等报刊和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