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去的麦田

在广袤的鲁北平原上,有一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村,东西长、南北短,村东紧邻着247省道。村里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姓氏,男孩一降生就有人喊爷爷。据传五百年前,有亲弟兄三个落户至此,开荒垦田,繁衍生息,代代相传二十几世,至今还保留着一种格局未变,即村子东头住的是老二的后人,西头住的是老三的后人,中间住的是老大的后人。土改后,根据住户的位置分成了两个生产队。以村子中间为界,住在东边的是东队人,住在西边的是西队人。村子周围的土地也被一分为二。

柱子至今没弄明白,那个年代里有土地分配权的人,为啥把东队的土地分在村庄西面,西队的土地反而分在村子的东面。也许是好孬搭配吧,反正东队西队的地块相互交错连不成片。这给社员们下地劳作带来了不少麻烦,出工走路远不说,上粪收庄稼推小车得歇两阵子,才能捱到生产队的场院里。小时候,柱子时常看到坐在独轮小推车把上卷旱烟抽的汉子,他们望着紫荆条筐上堆出尖的土杂肥喘着粗气,发出的调侃声、对骂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资本主义的尾巴”像苍茫大地上的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割是割不净了。到了八十年代初,索性便不再割了,并且允许适当地翘起来。于是,村里的一帮精明人,在尝到了些许甜头之后而一发不可收拾。由此,柱子和比他大两岁的建国,便在十来岁的人生之初年纪,在那片世世代代养育过他们这个家族的麦田里,过早地见识了世道的光怪陆离、人性的善恶交错。

把村里同祖同宗的父老乡亲,以善恶两个字区分,未免有失偏颇。但是,一个生产队里的整劳力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了一只鸡的死去,公然踢瘸一个孩子的腿,连一声道歉的话都没有,说他是恶人确实也不为过。近四十年了,当柱子想起那件事的时侯,依旧如鲠在喉、心有余悸。他会在自己的心里反复诘问: 这是人性之恶?还是世道之恶?

已过不惑之年的柱子回到村里时,会与乡亲们紧紧地握手,嘘寒问暖,还会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敬上一支上好的香烟。乡亲们笑容可掬,还是那么亲近,有的同龄人还会搂着他的后腰转圈。令柱子大惑不解的是,那个昔日生产队里的整劳力,原本满是横肉的脸,已经变得沟壑纵横了,怎么还那么恐怖呢?堆砌成笑容的皱纹仿佛一条条蠕动的小蛇,令他不寒而栗。

在柱子的记忆深处,这位名叫五胜的壮硕男人,从未在村子里的父老乡亲面前,掩饰过恃强凌弱、强取豪夺的本性。

1980年的春天,东队队长洼汉在村庄的西头,拿着旱烟袋来回踱着步,扯开喉咙抽一阵骂一阵,连续骂了两个早晨。第三天,依然看到返青后一扎多高泛着清香的麦苗,被一群接着一群的鸡鸭鹅、羊羔当成美餐,无所顾忌地啄啃着。洼汉队长皱起了眉头,坐在田埂上长吁短叹,接连抽了三袋旱烟。当他在鞋底上磕出烟锅里残存的隐火时,柱子家和建国家便因为没有整劳力,而接受了洼汉队长安排的一个既轻快又能挣公分的活儿。为此,柱子娘和建国娘,至今还对洼汉队长感恩不尽。

这是除了流汗拼体力的农活儿之外,相对轻松的活儿,仅次于看菜园、看瓜地、看棉花。柱子家和建国家,则是要从早晨到晚上,驱赶涌向村西麦田里来吃麦苗的鸡鸭和来啃青的牲畜。洼汉队长说:“你们两家把这活儿包了吧,一天给记一个整劳力的工分。”

那几年,村子里的人,卯足了劲要翘起自己的“资本主义尾巴”。其实,也就是奋力搞好几十年后大力提倡的“庭院经济”。

五胜二十多岁,弟兄五个他是老小。因为上面有四个哥哥罩着,加上自己的凶猛彪悍,从小村里就没人敢惹他。也正巧他的三间土坯屋在村子的最外围,靠近农田。五胜率先把靠近自己家院落的沟沟坎坎,生产队里没种庄稼的林地,打起土墙圈起来,据为己有了,其他靠近村外的农户也纷纷效仿。村里也曾有人忿忿不平,提出异议,集体的林地怎么可以圈起来归自己呢?可是,这些异议还没等传出家门,便被老婆们挡在了自家的炕头上了。她们说: “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狗咬了谁家的鸡吗?你想挨铁铣拍呀?”男人们渐渐嘘声了……

女人们总是比容易冲动的男人心细也清醒,因此在家里说一句就能顶男人一万句。

整平后的林地种上了韭菜、西红柿、茄子、辣椒,打上了水井,还把生产队弃用的木把辘轳重新支了起来。这些人具备中国农民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勤劳锲勇,不言放弃,他们打理起自家的庭院来,更是如雕刻家对待自己的艺术作品一样殚精竭虑。

三中全会带来了好年景,那几年真是风调雨顺,阳光也格外灿烂。村外几户人的院子里,菜畦子如优秀学生的条格本,收拾的利落有序,杂草不生。不缺水肥的韭菜,卖一茬紧跟着又长一茬,西红柿摘一篮子第二天又红红的挂满了柿子棵……

更多的人家在院子里垒起了猪圈、羊栏、鸡窝。村子里一来吆喝收鸡蛋的,这些人家的红皮鸡蛋都是成筐成篮地往外捣腾。他们从寿光人手里赊来的小鸡散养着,春天里吃生产队的麦苗长大,秋后吃散落在地边的粮食粒子,生意不大却是无本买卖。

从此村子外围的这几户人家,不再缺零花钱。小日子过得比住在村里面的人家可滋润多了。而住在村子里面的好多人家,还在为油盐酱醋发愁。

那时的鲁北农村有一天吃两顿饭的习惯,学校里的作息时间也入乡随俗。柱子和建国早晨八点多在村里的小学下课,要先替早晨五点就起床看鸡的母亲,各回各家做饭;她们做好早饭后先吃,留在锅里一些,继续来看鸡;俩孩子再回各自的家吃饭后上学。下午两点多放学后,再替母亲来看鸡;两个母亲再回家做中午晚上合成一顿的饭。母亲们回来后,柱子和建国方才可以回家吃饭。饭后,柱子和建国再回来继续看鸡;两个母亲才能各自回家打理三四个孩子的家务。天黑后,随着几户女主人发出“啵—啵—啵—啵—”的叫声,成群的鸡鸭陆续各回各家上窝睡觉,他们看鸡的活儿也就可以收工了。

建国的脾气很犟而且较真,个子不高粗腿大膀,有把子力气,扔土坷垃比柱子扔得远。洼汉队长找他们谈话也是语重心长:“这些鸡是西队人的,吃的是咱东队的麦子,看不好,到麦秋咱们吃啥?吃鸡屎蛮!”看着刚刚赶走的鸡群跑远了,刚想坐在田埂上喘口气,鸭群又卷土重来了。建国气得咬牙切齿,把早已准备好的土坷垃,接连投出,而且是边向前冲边投。嘴里还嗷嗷地喊着:“柱子,快打呀——柱子,快打呀……”惊得鸡飞鸭跳嘎嘎乱叫。

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终于出事了,一只倒霉的母鸡,因为太胖跑不快中弹了。一块土坷垃恰巧打在了这只大母鸡的头上,只扑腾了几下就死在了离它家最近的地头上。端着碗边喝粥边看自家的鸡如何吃麦苗的年轻女人,以最快的速度扯起比公鸡还高还尖的嗓音,接连骂出了老爷们都不屑挂齿的脏话。建国怔住了,或许他的大脑在逃避还是据理力争之间犹豫着。然而,他的脚没动。看得出,这次行动完全是正义的,根本无须逃避,占了上风。

柱子倒退了十几步,恐惧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下去,做好了随时开溜的打算。五胜听到自己刚娶回一年多的新媳妇,高亢嘹亮的骂声,迅速跑出院子。看到那只死在家门口的鸡后,二话没说,助跑了几步,一脚就把建国踹倒在绿地毯一样的麦田里了。紧接着便是骂一声踢一脚,骂一句蹬一下。五胜很会踢,也很会蹬。一脚也没落在建国的脑袋上,腿上屁股上却印满了五胜的千层底鞋印。建国在地上翻滚着,压倒了一大片麦苗。建国开始还边哭边据理力争,后来就只剩下尖厉的哭声了。

哭声惊动了麦田附近的几户人家,男人女人们纷纷出来围观。有几个男人拉住死了母鸡的男主人,其中一个训斥说:“你疯了!为了一只鸡就这么狠心踢人家的孩子!”还有一个尖下巴的女人,却咬牙切齿地冲着建国说:“活该!谁让你打人家的鸡来着,这麦子又不是你家的,早就该踢死你了,你见天追着鸡打,俺们家的鸡都惊得不下蛋了……”建国还是嘴硬:“队长让打——俺就打……”女人凑上来,几乎踩着坐在地上的建国说:“洼汉是你爹呀?”

柱子气喘吁吁地奔跑到村东叫来了建国娘,也借此躲过了一顿胖揍。此时,踢建国的五胜已经躲起来了。建国娘提拉起浑身是土,衣服上粘着草屑的建国。建国嚎叫着一瘸一拐地跟着走……

五胜媳妇双手叉腰堵在家门口,没让去评理的建国娘俩进门,也连一句好话都没说,就把他们推了出来。而后,关上大门自己也在门外站着。建国娘俩只好又去找洼汉队长,洼汉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建国,把手中的铁锹狠狠地往地上一戳,冲地上啐了一口,慷慨激昂地骂起来:“五胜这个王八蛋X的……”却丝毫没有去找五胜夫妇评理问责的动向。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洼汉虽然是队长,但是他从心底里也害怕五胜,从小就被打怵了。他和五胜同龄,去陈家中学上学的路上三天两头挨他的揍。况且,五胜是西队的人,他也管不着人家。

洼汉骂了几句,点起了旱烟袋,蹲在地上狠狠地吸着,脑子里思索着对策。几口之后,他猛地站起来,抬起脚在鞋底上磕出烟锅里的灰烬。好像下了决心,义无反顾地说:“走!我带你们找大队书记去……”

大队书记的家里,有几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人,正围着方桌说话。其中一个人,四庄八滩的大人小孩都认识他,是李家庄的。他长得五大三粗,脸黢黑而特长,从腮部向下突然收窄,门牙焦黄,背地里人们喊他“黑面饺子”。他是搞计划生育的专职干部,三天两头带领着几个戴红袖标的青年人,干的是抓女人去流产结扎、抄家扒屋之类的活儿。

大队书记蹲在长条凳子上,嘴里叼着烟卷,很不屑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然后,站起来换了一副面孔,皮笑肉不笑地问建华:“腿还疼吗?”建国瞪着眼哭着说:“疼煞俺了,俺X煞五胜他娘!”大队书记板起脸慢条斯理地说:“再骂----我可不管了呃!这样吧,赶明儿让五胜家的给你煮鸡蛋吃,还不行吗?小孩子好得快,过两天就不疼了。再说,让你们看鸡,谁让你们打鸡了?以后要跟你娘学习,找个棍子,上面拴上个破布头子把鸡赶跑就中了!人家养了这么大的母鸡你给打死了,人家就不疼得慌蛮……”

洼汉队长一手拽着晃晃悠悠的建国,红脸膛憋成了紫脸膛。披头散发痛哭失声的建国娘,闷起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大队书记的家门。那一年,柱子的个子还很小,透过大人们的裤裆,分明看到五胜的新媳妇和大队书记的老婆,就在里屋的花布门帘缝隙后面交头接耳,比比划划。后来,柱子才从大人们口中知道,五胜媳妇是大队书记老婆的外甥闺女,喊大队书记三姨夫。或许,门帘后的俩女人,建国娘和洼汉队长早就看见了……

这一天的夜晚,建国家里传出了一个女人凄厉地哭喊。村里人都知道,那是建国娘的声音。漆黑寂静的乡村上空飘荡着女人的哭声,格外地清晰瘆人。她边哭边骂,声音很大很尖,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她哭的不是儿子受伤的腿,咒骂的也不是踢她儿子的五胜,而是她那位也当过小队长,已经死去好几年的丈夫。

那一年的麦秋,村西东队的麦子地里,像被剃了平头一样,四周光光的,地块中间剩下一小片芦柞一样的麦杆,顶着星星点点屈指可数的麦穗。

大秋后,生产队里组织人,用棉花柴和树枝子竖起了篱笆墙。可依然没能挡住能撞能跳的羊羔子,也没能挡住不赶不打一般不会飞的鸡鸭群。

建国的腿没有像大队书记说的那样,“小孩子好得快”,他也没有吃到五胜家的煮鸡蛋。建国走在村子里的街道上,一踮一踮的,路好像不如以前平坦了。他用娘的藏青色方围巾裹着课本,继续在村子西头的小学校里上学,四年级读完后,再没出村去读书。

村子里有人惋惜地说:“建国的腿被踢瘸了!”而也有人却说:“建国是故意这么走,是装瘸。”那时,十来岁的柱子百思不得其解,建国好好地,为什么要装瘸呢?说建国的腿是被踢瘸的那些人,为什么都是在人少时悄悄地说呢?好在,过了一个夏天后建国的腿看不出多么瘸了。

东队队长换成了小矮个子卫东,但他比高他一头的前任队长洼汉高明的多。他说过几次:“人都管不住了,还能管住给下蛋的鸡吗?”之后,便瞅准收了玉米要种麦子的空挡,把村西那片靠近住户的地块,当做自留地给分下去了,东队里每户人家分到了窄窄的一小溜。从此,再也没有人专门看鸡,用树枝子棉花柴扎起来的篱笆墙,也早就让那几户离得近的人,给当柴火烧饭了。

第二年春天,村西那片麦田里的麦苗依旧绿油油地。靠近村边的几户人家,羊羔子大多数上了缰绳,鸡鸭也用木头棍棒子支起来的网子罩住了。五胜跋扈惯了,偏不信邪,率先放出了鸡群……然而,他家的鸡吃过一次麦苗之后便中了“鸡瘟”,成堆地死在了鸡窝里。还是他的媳妇眼尖,在麦田垄上发现了玉米粒。村子里又有人悄悄地嘀咕:“五胜这回是真吃哑巴亏了……”

这一年麦秋,村西那片地里的麦子格外好,卫东队长在场院里开会时说:“单亩产量超过了村子里其它任何地块。”

再后来,村庄的南面挖通了一条名叫温水线,横贯县境东西的输水干渠,一年四季清流汩汩。村庄里的每一块土地都变成了旱能浇、涝能排的高产田。东队的父老乡亲对村西的自留地,再也没有失望过。村子也成了公社里名副其实的先进单位,至今也没有一条打光棍的汉子。

柱子十七八岁时离开了村子,到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年了。可是,在村西那块麦田里,给生产队里看鸡的日子,却依然历历在目,时常萦绕于心。这段经历让柱子过早地领略了世事冷暖,多了一份对人性的理解与思索。

如今,人到中年的柱子经常做同一个梦。梦境里,他在村西那片麦地里徘徊,麦苗还是一扎多高,没有鸡群、鸭群,也没有羊羔子。远处宗族墓地上的老树,父老乡亲熟悉的脸,村子中间的池塘,村口向南北延伸的公路,温水线上的红砖小桥,一样一样都挥之不去。像暮色黄昏中,初恋的爱人站在村口一样,让他迈不开离去的脚步……

作者:韩军,山东阳信县人。滨州市诗词协会会员,喜好文学,散文、诗歌作品曾多次在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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