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浅析西方艺术史上素描与色彩之争,世界油画大师的经典人体作赏析

西方美术史上经历过三次素描与色彩之争,这三次之争也预示着西方油画风格的转向。第一次是文艺复兴时期以佛罗伦萨画派与威尼斯画派为代表;第二次是以普桑与鲁本斯为代表;第三次是以安格尔与德拉克罗瓦为代表。所谓素描与色彩之争其实就是艺术中理性与感性之争。素描强调理性思维而色彩更加重视感性思维。西方从古希腊始就是以理性思维作为最高准则,例如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就以“数”作为世界的本源,这是以理性的抽象化思维将世界的归纳,其意义与价值在于对于永恒存在状态的追求。
从古希腊时期起,哲学家们就区分开了理性与感性的认知,但是感性认知往往被认为是低级的认知,“至于那时刻处于流变之中的感性事物却常常被扣上'非存在’的大帽,感官所感觉到的一切皆是'假象’。”所以色彩就被强调素描的艺术家们认为是“虚构的”,艺术的最高追求也就是在理性规则下展开。至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高举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旗帜展开着对理性文化的追求,所以强调色彩在此时也遭到佛罗伦萨地区画家们的鄙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色彩没有得到重视。威尼斯地区的艺术家们看到了色彩表现的意义,从而创作出了更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艺术。
我们也可以相信乔尔乔内、提香等人的艺术肯定会遭到佛罗伦萨画家们的埋怨。米开朗基罗曾看到提香的画作,发出了声声叹息,他说道:“威尼斯画家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学素描……如果提香能够像得助于自然那样得助于技巧和素描的话,那么将无人可以与之为敌。”这种争论的意义不仅是艺术家们对于油画审美意蕴的态度,其实也预示了油画艺术开启了不同的审美倾向,即强感性思维所带来的视觉意义。直到19世纪,这种争论还在延续,并且伴随着争论,油画艺术开启了现代性的转向。
在19世纪中叶,法国艺术界形成了两大艺术阵营,即是以安格尔为代表的学院艺术的坚实捍卫者,另外是以德拉克罗瓦为代表的色彩的捍卫者。约翰・雷德华在其代表作《印象画派史》中一幅漫画生动阐释了他们的论战,漫画中安格尔说道:“色彩是虚构的,线条万岁。”德拉克罗瓦说道:“线条即是色彩。”安格尔对素描的捍卫不仅是他对以德拉克罗瓦对代表的浪漫主义艺术家的对抗,甚至对17世纪鲁本斯、凡・代克进行了抨击,他认为鲁本斯和凡・代克是一些不良学派的色彩学家。19世纪是社会重要的转型期,面对着传统保守打击,保守派的安格尔不得不誓死捍卫传统的法则。而安格尔所面对的不仅仅是色彩与素描斗争那么简单,而是传统与现代的斗争。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单凭安格尔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历史的车轮。
由于文艺复兴之后,社会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社会生活逐渐与传统拉开距离,人们开始对古代与现代进行比较与反思,所以学术界就出现了“现代性”一词。“追溯起来,西方美学和艺术中'现代性’一词最早是在17世纪著名的'古今之争’。”虽然这次“厚今派”并未从根本上动摇厚古派,但是为19世纪的论战打下了基础。18世纪末,法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追求自由、民主的启蒙运动在社会已经深入人心,一时间,打破传统法则成为资产阶级与平民阶层的需求。所以与古典理性气质相对抗的侧重反映主观内心世界的浪漫主义艺术成为了先锋性艺术家们的追求。
可以说安格尔注重的是对传统稳定图式的向往,而德拉克罗瓦则是以模糊的色彩与笔触勾勒出了对传统的叛逆,这种叛逆不仅仅是艺术本身的叛逆而是以艺术的手段希望瓦解传统封建文化,以建立起新的秩序。但是正如马克思所说,“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这种新秩序的建立本身就是一种动荡的秩序,所以以德拉克罗瓦为代表的浪漫主义对安格尔稳定的古典艺术的叛逆不仅是对素描的叛逆,其实开启了西方油画艺术的转型,即是“先锋性”探索的转型。浪漫主义艺术虽然并不是最开始重视色彩的时期,但是这是色彩的一次胜利,开启艺术对传统的不断瓦解,为西方丰富多彩的现代派艺术勾勒出了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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