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开始几个月,比以往看了更多的电影。今天来说说其中几部印象深刻的国产片。
这部电影是导演滕丛丛的处女作,由姚晨监制并主演。讲述女记者盛男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的自我拯救之旅。电影始终笼罩在雾气氤氲的灰色里。这种阴沉既是现实,也是盛男眼中的人生色调。或许对一个名叫男男的女孩子来说,她自小就被父母寄予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即便成年、独立,她也无法厘清什么是父母的期待,什么是自己所愿。盛男坦率,有正义感,时常抱打不平,也因此常常受伤。但即使再像男孩子,她仍旧是一名女性,有女性的感性,温柔,脆弱,也有女性的欲望,并且经历所有女性面临的生存困境。男性握有话语权,主导大部分事件,有时以粗暴的蛮力征服女性。然而死亡的临近打破了盛男内心的一些固守。压抑的欲望、不曾说出的愤怒和放不下的底线,一一扭转。所有的恐惧根本上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所以直面死亡是人生终了时候的回望,会使人清醒,看穿一些人生迷雾。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句出自《红楼梦》里宝钗笔下的柳絮词,诉说柳絮的心愿。“青云”究竟是何等模样的生活和人生,却是因人而异。死亡的容器仿佛一条船。它顺流而下,带走沿途的人。不必着急赶上那趟船,也无法推延已经达到的。让死亡自然到来,顺势发生。导演的第一部长片。在故事的讲述上有生涩之处,但还是道出观察和思考。电影前半段有点出戏。演员似乎都在与角色努力贴近,但仍能感受到明显的表演痕迹。后半段渐入佳境,表演和主题相得益彰。
娄烨导演个人风格鲜明。他喜欢手持摄影机。而故事通常从一点入手,不断深入,剖开。正视欲望,鲜血,冲突,死亡。对故事的把握深厚。在讲述中展现了人性的复杂隐秘以及当下社会的更大画面。习惯了镜头不断晃动带来的眩晕感之后,观众似乎能够感受到电影人物的迷茫,甚至会唤醒对相同场所、天气的感觉记忆。画面中的雨水似乎也打湿了观众的衣衫。电影中的人物被时代大潮、生活压力和个人欲望裹挟,不自觉地做出各种选择。这些选择最终指向的后果可能是之前预想不到的。人就在糅杂了各种事件、经历的人生中起伏,表面平静,内心暗流汹涌。没有完全的欢乐,也不是纯粹的痛苦。
贾樟柯的《三峡好人》像一部小说。镜头耐心,意味深长。展现时代变革中一个个生动真实的普通人。蝼蚁般卑微渺小,在大时代里挣扎求生。他们中仍脚踏实地的那部分人,沉默寡言,辛勤做工,散发人性光辉。以命搏生活的一辈子,他们只求好人一生平安。写实的大篇幅中,有几处魔幻的细节。飞碟,腾空飞起的楼房。亦真亦幻。就如奉节正在经历的变革一样。江水即将淹没底层,高处的新城“天堑变通途”,两千多年前的古墓正在发掘。电影通过两个来奉节寻人的山西人的眼光审视这座江边的县城。时代飞速向前,个人的日子却要一步步走。在无力左右的事实面前,人的韧性越发突显。两者之间的鲜明对比引人深思。那时街边的流行歌曲《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等都被记录在电影中。时隔多年再听那些歌,想起朋友当时的评价,好土啊,太俗了……流行歌与普罗大众,都是各自领域的大多数。年轻时对“大多数”自是看不上的。或许那时天真,还抱有闯出一片天地的梦想。有些年岁时再看,时代弄潮儿又有几人,大多数人都被时代带走。但,那时的天真真好。顺着每个导演的作品看,他们有各自的偏爱和眼光。比如贾樟柯,他大概怀旧,又有英雄情结。所以他爱拍奉节。这里新旧交替,新世界陡然建立,古旧被霎时淹没。然而,过去没有消亡,它以某种别的形态存在。另外,香港老电影、老歌在贾导的电影里一再出现。
二月份看了这部根据方方小说改编的电影。电影讲述一个普通武汉女人的故事。也许女性的坚韧和细腻常常更能代表一座城市的性格吧。说着“老子的命可不好”的武汉女人。热辣辣的劲头是平民生活的苦磨出来的。她刀子嘴,没文化。她热心肠,肯下苦力。生活的走向不是她想要的。或许她没有长远的洞察力和智慧想到事情的走向。她只想捂住那份暂时看到盼头的生活。她有错,她有限,她只有那双不停下赚取生活的双手。即使万箭穿了她的心,她依旧热腾腾的——谁说这不是另一种万丈光芒?没有去过武汉。有几次火车经过宜昌,有乘客指指窗外。长江,大桥。电影中出现武汉的江边,码头,一个叫汉正街的地方,挑扁担的男人女人——像重庆的棒棒。武汉的城市气质也和重庆相似,也许因为都是有码头有江湖的地方吧。电影中还有街头的热干面。手捧着面的人,骑车等红灯的间隙打开盒子,扒上两口。影片最后,女人被儿子赶出家。她挑着行李离开。没想到街头混混来了。那个对她有些情感的男人来接她。什么万箭穿心?我偏要说是万丈光芒!街头混混不信什么命。破旧的面包车驶出几步抛了锚。女人骂一句,下来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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