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耀华：万家湖的知青岁月 / 开普饭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
——题记
一九七六年八月十五日，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曰子！这一年，我刚好高中毕业。当时全国的知识青年都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天，我们小池镇二十多名初、高中毕业学生，在小池区集合，由公社管知青的干部老甘（当时知青都这样背后称呼他）带队，来到了小池公社农场。
小池公社农场位于万家湖。从北面两边平房山头进去，东边有三、四家农场职工住户，西边是各大队抽来的劳力集体宿舍，集体宿舍南面是一片稻场，稻场南是一排红砖红瓦平房宿舍，大概是前几年武汉知青来时专项资金修建的，武汉知青大多数已回城工作，还剩下两男两女，加上我们这一批共有三十多人。农场其他人员都是从公社各大队抽调来的劳力。

农场有一条中沟将田地东西分割，西边是农田，东边是地。我们农场跟生产队不一样，每天开工升国旗，收工降国旗。早上，上午，下午都出工。刚到农场，双抢已经忙完，我们知青刚开始只是做些地里栽菜，田里薅草等其它一些轻农活。对于薅草，我以前在校办农场已经劳动过，用脚把草踩入泥里，但不要踩到秧。老农薅秧很悠雅，双手叉着腰，边薅边唱采子，什么“这山望到那山高，望到情姐捡柴烧……”那是我小时候到外婆家亲自耳闻目睹，那歌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很有一番古意！

不知不觉已到了割晚稻季节，一遍遍金灿灿的稻谷等待着收割。我们知青比起大队抽调来的劳力那是差得很远，我总是被他们甩得老后，但是我还是使劲地一镰一镰地割啊割啊！大腿张得开开的，一步六路，一趟割到头时，已是腰酸腿痛，汗淋如雨！白天收割，晚上轧谷，轧机是老手，我们光传谷把，一直干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收工。经过十几多天的抢收，人虽廋了，但是磨炼了我的意志，改造了我的思想，使我真正懂得了课文上的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意。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农场的红花草开遍了田野，湖田秧鸡在叫，白鹭在飞，田里牛儿在耕耙，一派春耕繁忙景象！农场劳力是个顶个，知青也是一样。那时农村集体时提出的口号是：不插“五一”秧。晚上扯秧白天插，抢时间，争速度！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和盛长木共扯一块三十来米长的秧田，田间一片漆黑，我们从两头往中间扯，也学着农民将一把秧苗往前面一甩，来测试扯秧速度。我扯呀扯呀，我上身穿件破棉袄，下身赤脚，上春天天气微凉，我感觉脚刺痛，一看，一条大蚂蝗钻进了肉里，我使劲地用巴掌拍打，蚂蝗出来了，鲜血直流！不管那么多，继续扯到十二点才收工，第二天还坚持插秧。插秧知青是插不过劳力，常常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由于上春天天气闷热，上嗮下蒸，加上夜以继日劳动，人很疲劳，女知青都在一起抱头痛哭！第二天知青都要求休息一天，队长不同意，我们知青集中一起想抗命，相互对视，看谁出工！只要有人群的地方总有左中右，结果还是有人出工，没法，大家慢慢一个接一个继续出工了，因为那时上面招工要贫下中农推荐。

七七年全国恢复高考，五、六月份我回家复习准备高考了。七七年我没考取又继续参加劳动，直到七八年才录取。
当我挑起棉被和在农场生活的整个家当，站在离开农场的小路上，真是感慨万千！人是一个怪物，当你失去的时候，总是那么留恋！此时此刻，农场广播飘来关牧村女中音的歌声：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汇成歌汇成歌，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一支拨动着人们心弦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