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记(254): 老师们要记住,对有的学生就要果敢放弃

胡子宏生命日记(254):

老师们要记住,对有的学生就要果敢放弃

(一)

我上小学的时候,作业本是家长买了一大张白纸,用小刀切割后,又重新装订的。手工装订的作业本,自然不够整齐。我偶尔会看到,个别同学用父母单位的公文本,上面印着单位的名称,又厚又整齐,显得奢侈极了,煞是有面子,让我暗自羡慕。

看到别人用那种公文本写作业,我就心里痒痒,于是动了歪念头。怎么办,偷呗。中午,教室门是锁着的,门板上面的窗可以攀爬进去。我悄悄地翻门而入,把别人的作业本偷了。无独有偶,我一个好伙伴秀震,也看中了人家的作业本,不知道采取了什么办法,也偷了人家的作业本。我们俩,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

偷了人家的作业本,又不敢公开用,写字的时候,就撕一张偷来的本子里的纸,垫在作业本里。那时候,自制的作业本因为纸张太薄,经常洇,学生们都会在下面垫一张纸。我和秀震垫的纸,印着某单位的名称呢,被老师发现了,于是我们的偷盗行为,先后露出马脚。老师通知了我爹,我爹私下说了几句狠话,把我修理了一回。从此,我再也没有对别人的物品打过主意。

成年后,我和秀震依然会念及老师对我们俩的管教。我们内心充满的是感恩。一个孩子在成长中,如果缺乏足够的惩戒,劣习就会像杂草那样丛生。再就是,我们的家长对老师的管教,都持以感恩之情,从来不会对老师们的惩罚措施报以任何的反感。在学校里犯了错,被老师喝令罚站后,我回家也不敢告诉父母,否则,还会挨一顿皮肉之苦。

我现在想,假如在时下,如果有学生偷了别人的作业本,又被老师拽着去游街,是不是会惹得家长暴怒呢?这不是在玷污学生的人格吗?

(二)

严是爱,松是害。从小学开始,家长和老师们都向我们灌输类似道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对老师报以感恩之情。

我成年后,跟小学、初中的同学一起聊天,个别学生提及某个老师,总是恨恨地骂几句。他内心抱怨的是,老师曾经拎着他的袄领子,让他罚站。或者,在他调皮捣蛋的时候,踹过他几脚。有些学生,在嫉恨老师的时候,往往不会检讨自己的错误,而是把老师的惩戒视为恶行。

我跟秀震谈及他被老师拽着在河岸上游街的情形。我问他,当时老师没有说些什么吗?秀震说,老师指着四周干活的人,告诉我,人家都在看你呢,偷人家东西,多丢人啊。我问秀震,这对你的成长有影响吗?秀震说,有影响,从此以后,知道偷人东西是丢人的行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

同样一个老师,我们感恩他,却有同班同学会记恨他。学生中势必会有一些人,成长到老,也不会懂事理,他不会把老师的惩戒视为教育的必要环节。甚至,老师患病去世后,他会暗自庆幸,认为是老师当年严格管教他的报应。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都年到五旬,世道似乎变化了,时下老师对学生的惩戒,似乎畏手畏脚、缩头缩脑了。一些学生不再像我童年时代那么服管,他们敢于跟老师叫板了,而一些家长开始公开反对老师的惩戒了。

家长们纷纷拿起《未成年人保护法》,动辄对老师的惩戒行为上纲上线,老师们忽然变得软弱无力。学生因为是未成年人,可以无法无天地对抗老师,而老师们只要违背学生的意志,对学生的言行进行限制,一旦家长找上门来,就会有理有据。《未成年人保护法》成了对学生实施惩戒教育的绊马索。

依然有老师们在顽强地维护着师道尊严,在竭尽全力地动学生心灵的手术,我们会看到,老师们在喝令迟到的孩子罚站,在喝令上课玩手机的学生砸掉手机,甚至,会怒不可遏地甩那些违纪的学生一记耳光。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会坚决赞成老师的惩戒。自古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惩戒,是学校教育中的应有之义。

关键是,劣行孩子的背后,还有一对无知却又嚣张的家长。他们把孩子惯出来浑身毛病,当孩子接受老师惩戒时,却又站在孩子的立场上,对老师的管教给予反对。此时,老师的好心得不到回报,怎么办?

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放弃。老师们要记住,对有的学生就要果敢放弃。

(三)

如今,教师在社会上备受关注,一方面,有关教师的非议日益增多,家长们会指责老师们有偿补课,会指责老师们对自家学生不够关注,会指责老师们导致学生的课业负担加重。另一方面,老师在管教学生的时候,好像失去了骨骼,甚至难以直立行走。批评孩子,容易被斥为语言暴力。让学生罚站,就容易被视为没有人性的体罚。

学生对老师横眉冷对恶言相对,顶多被视为不懂事,欠管教。而老师对学生的管教,都被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困住了手脚——任何让学生感到不舒服的言行,都容易被家长们搬来上纲上线。教师一方面被家长们捧成了香饽饽,另一方面,又容易成为被家长们凌辱的对象。

这不,三月七日,河南济源聂怀和老师在自已家中,被学生家长用剪刀捅死。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老师在学校打了学生,学生家长气愤不过,找到老师家里,产生了争执,学生家长挥起剪刀,把老师捅死了。

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知道,凶手的孩子肯定是欠揍的孩子。想想看,一个家长得知孩子被老师殴打,找上门来理论,竟然把老师捅死。这样的家长,能言传身教出守规矩的孩子吗?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此暴戾的家长,孩子肯定也是刺头。说白了,就是欠揍的孩子。可是,偏偏老师不识大体,非要“替天行道”,去修理那种本来就歪长的孩子,这就是自讨苦吃了。

因此,请老师们记住,对有的学生就要果敢放弃。你惹不起,你再怕不起,你只能自讨苦吃,费力不落好。

(四)

我不是职业教师,但曾经做过几年的作文家教。我遇到过一个学生,她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写字非常潦草,听课态度不够认真。每一次,我都在该生的作文后,留下“写字不过关”的评语。我多少次给家长打电话,告知他家孩子写字不过关。但是,家长不采取任何的措施,总是期待我这个老师,纠正他家孩子的写字问题。

有一次,我再次打电话告诉远房亲戚,你家孩子学习态度有问题,写字不认真,字迹不工整,都需要家长严加灌输。亲戚却反问,我把孩子交给你,就是让你管教的啊?

扯淡,你家孩子不是我家孩子,你家孩子的学习态度不够端正,哪里是我家教老师两个小时所能纠正的呢?我已经给你开了药方,难道还要替你喝药吗?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告诉远房亲戚,你家孩子,被我放弃了。

当一个孩子屡教不改的时候,当一个家长叫嚣着跟老师作对的时候,那就放弃他。对,毫不客气、当机立断、冷酷无情地放弃他,而且,还要面带微笑地放弃他。惹不起这样的家长,惹不起这样的孩子——你不接受老师的惩戒,对不起,你就要担负家庭教育不利的后果。

在一个孩子的成长中,家庭教育是首当其冲的教育影响。当一个孩子在家庭中被娇宠成恶霸少年之后,学校教育几乎无能为力。此时,如果学生和家长都不能接受学校教育的惩戒,那么,作为老师,请不要过于相信教育的影响力,请毫不客气地放弃他。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句话迷惑了教育界多少年,这纯属混帐话。它把所有的教育责任都推给了学校老师,殊不知,学生的首任老师,是他们的父母。教不好的学生,首先要归罪于自己的父母。

有些父母娇惯孩子,使得孩子养成不良习惯后,却又指望着学校老师给予改正,当老师对他家孩子惩戒的时候,这些父母又会站在孩子的立场上指责老师。对这种家长培养出的孩子,当老师的,不放弃他们,还能怎么样呢?

教育理论能够讲得振振有词,头头是道,但落到现实里,老师随便遇到一个蛮横无理的家长,就会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当家长和学生对教师们横加指责的时候,甚至,当教师遇到人身威胁的时候,谁又来关心教师的权益呢?教师的尊严又何在呢?

家长和学生对老师缺乏敬畏之心,怎么会有知识的传承呢?当家长不跟教师拧成一股绳,却指望着把教育职责推给老师的时候,他们的孩子又怎会成才呢?

老师们要记住,对有的学生就要果敢放弃。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我们这个社会没有大张旗鼓地支持惩戒教育的环境下,在教师的合法权益缺少保护的前提下,明哲保身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当有的家长蛮横无理地护犊子的时候,请老师们好言相待,笑眯眯地夸奖孩子,然后转身,果断地放弃他。学校教育解决不了社会问题,老师也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

我的这些文字,也许会引起某些家长的反感。作为家长,你越反感,越要检讨自己家庭教育的不足。如果自己的孩子被老师批评和惩戒,请你感恩老师,即便老师的批评方式略有粗暴,也请不要动辄上纲上线。

我们家长要记住,可怕的不是老师惩戒我们的孩子,而是老师总是笑眯眯地告诉我们,你家孩子很聪明,就是学习不够刻苦;可怕的是老师总是对你好言相待,但对你家孩子就是不严格要求。此时,我们的家庭教育,就要必须跟上,必须配合老师,加强对孩子成长的督促和管理。

以上调查问卷是多选


  • 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作品有8篇次入选8册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治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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