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新丨我和天鹅有个约定
从裸露着山岩的天山外围走进草原，已经闻见秋天的味道了。在巴音乡多停留一天就是为了看梦中的天鹅。这些年，我先后在碧波荡漾的大西海子水库看过天鹅，去三门峡黄河湿地看过天鹅，去我生活的城市河滨公园看过天鹅，而真正到风景如画的草原看天鹅还真是第一次。
在我的印象里，天鹅是鸟中的贵族，是美丽的天使。记得在女儿六年级课本曾经读到过这样一篇文章，名字叫《天鹅的故乡》，临出发前问女儿，记得吗？女儿仰头晃脑的背到，“新疆有一个天鹅湖。它是由许多大小不同的湖连接而成的，东西长约30千米，南北宽约10千米。天鹅湖畔，冰峰雪岭、青松翠柏、野花绿草倒映在碧蓝色的湖中，就像一幅迷人的山水画。湖中，成群的天鹅在悠然嬉戏，远远望去，像点点白帆。”
今天，梦中的天鹅故乡就在我眼前，怎么不让我心潮澎湃！
著名的天鹅湖就坐落在新疆和静县巴音布鲁克区政府约60公里的巴音乡西南部，陪同我们天鹅湖保护站的小王说：“天鹅湖（九曲十八弯）是巴音布鲁克高海拔草原风光的精华所在，这里优越的湿地环境每年吸引来大量天鹅和其他鸟类，进而成为中国最大天鹅保护区。雨水多时如水天泽国，烟波浩渺；雨季过后则显出九曲十八弯的极致美景。每年5、6月间，上万只天鹅及其他候鸟从印度和非洲南部成群结队飞过崇山峻岭，不远万里，成群集队地飞到这里，安营扎寨，在此筑巢，产卵孵化，哺育后代，这里成了它们繁衍生息的天堂。到了九月，这些新生代，展翅高飞，长途跋涉，离开这里，飞往世界各地去越冬，天鹅湖里主要有近万只大天鹅、小天鹅、疣鼻天鹅，还有灰鹅、斑头雁、白鹭等十余种珍稀鸟类。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天鹅湖自然保护区栖息长达8个月之久。”
小王说我们来的有点晚了，6月天鹅孵育时节，是观赏天鹅的最佳时节。登上观景台，向前眺望，只见前面一个个小岛似的沼泽，长满了芦苇和野草，里面还密布了许多清泉，小王说这就是天鹅湖。登上瞭望塔，已经聚集很多的游人，天鹅湖上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湖中优雅的天鹅尽收眼底，他们或用望远镜仔细赏玩，或睁大眼睛引颈翘首远眺，还有大批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爱好者，凌晨4点已经架好了相机。话声未落，天鹅湖上几只翩翩起舞，那边又有二只在湖中悠悠地游荡，我试图接近它们，慢慢向湖边靠近，但湖边是一圈湿地，就像天鹅湖的保护层，无法深入，只远远地看它们展开洁白的翅膀掠过湖面盘空而去。
于是我们从小路又登上遍布青苔的山顶，想更上一层楼，以此一睹天鹅湖的风采，远处是深浅不一的河流，一汪碧水，流向水草茂盛的沼泽，蜿蜒曲折，像一条蓝绿色的玻璃带镶嵌在绿草如茵的草地。许是过于钟爱，水流得迂回曲折、徘徊不已，九曲十八弯，形成大的、小的无数个湖泊，蔚为壮观。如若不是身临其境，你很难想像还有这样奇异而美丽的景色。远处，依稀可以看见群群白天鹅，还有几只黑色野鸭子掺杂其中。有的展翅飞翔，在蓝蓝的天空下，碧绿的草原上，飞翔出优美流畅的弧线；有的栖息在绿草上，小溪旁，星星点点，有的在湖边觅食；有的金鸡独立站在水面上；有的在温情的湖水中游弋；有的煽动着翅膀；有的调皮的用黄色的喙企图夹住另一只尾巴的羽毛，窃窃私语。天鹅和众多的水鸟和睦相处，一块觅食，一块游水，发出各种不同的叫声，组成一支庞大的交响乐队，而天鹅的长鸣，则是这奇妙乐曲的主旋律。春天，成千上万只天鹅，千里来寻故地。几经盘旋飞舞徐徐降落在湖泊中。它们或结伴在湖中畅游，激起层层涟漪；或引颈张翼、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天鹅那洁白的羽毛、飘逸的体态、翩翩的舞姿、高雅的性格，给洁净碧绿的高山湖泊增添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云雾悄悄散开，太阳终于出来了，近处的草地上，那一串一串开着紫色花朵的是雪青，当你单个看它时会觉得并不起眼，然而当它们成片成片铺满草地时，便如大海奔涌的浪潮。“昂昂、昂昂”鸣叫声从远处传来了，在空旷的空间里，循着天鹅叫声往前走，河面狭窄，有一片河渚，如绿色的璧玉镶嵌在河中间，又分流出许多小溪和湖沼，散淡分布在碧绿的芦苇之间。大群的天鹅带着一群孩子们从对面天空飞过来，在湖里跳起了精美绝伦的"水中芭蕾"。它们时而倒立，身体几乎垂直地伸入水面；时而捕捉漂浮的草茎，脖颈来回转动；时而蹲人草丛，搜寻细嫩的小草叶。天鹅颀长的脖颈使它拥有优雅的体态，觅食时，它的脖颈可任意弯曲扭动，划出一道道柔滑的弧线……它们无视对岸的我们，兀自悠闲地嬉戏，不时滑过水面，咕咕咕的鸣叫不绝于耳、回荡山谷。
蓝色的开都河流淌至此水草变得繁茂，绿草丛中的白天鹅很是好看。闲聊中，天鹅湖保护站的小王热情地向我介绍说，天鹅是一种对爱情非常忠贞的鸟。一雌一雄结成配偶后，就形影不离，终身不渝。当一对天鹅开始相恋相爱，再也容不得第三者插足。在爱情的漫长道路上，它们为了一生厮守，至死相爱，宁愿放弃一时的温情相陪，跟着各自的队伍，义无反顾地转身飞去。为了忠于埋藏心底的、执著的爱情，它们经受寂寞、思念的折磨，抵制其他天鹅示爱的诱惑，坚信不移面对考验。如果有一只天鹅生病或受伤，它的伴侣一定会如果有一只死亡，另一只为之悲痛欲绝，思念永远，并且心甘情愿为之“守节”，终生单独生活。
小王还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前年初夏，他们在天鹅湖附近巡逻时，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雌天鹅，当时正在产卵，翅膀上有伤口，奄奄一息，雄天鹅忧伤的一直守护在旁边。小王说当他们救助受伤天鹅时，雄天鹅误把他们当作了敌人，飞快地煽动强有力的翅膀，狠狠拍打救护队员的头部，脸部。后来把受伤雌天鹅送到救护站，雄天鹅也飞到救护站，日夜守护，不离不弃。后来经过悉心救护，雌天鹅终于痊愈了，放飞的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堆相爱的天鹅在救护站的上空盘旋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听着小王的故事，我突然想起春节前发生在我们小区的一件事，四号楼住着一对中年夫妻，不惑之年的妻子可谓是女强人，卖过衣服，开过饭店，干过建材，日出晚归，勤劳持家，相夫教子，家庭刚步入小康，女人由于长年累月劳累过度，不幸突发心脏病去世，女人去世不到一个月，男人把家里的家具，生活物品全部扔掉，又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结婚，再想想天鹅的忠贞不渝的爱，内心竟然有很多的无奈。
天暗下来了，当远处的蒙古包升起袅袅炊烟时，傍晚是天鹅觅食的高峰期。大大小小的天鹅们，有的开始休憩，它们将颈插于翅下，或卧于地面，或单腿立于草丛，或飘浮于水面。有的开始觅食，有些勤奋的天鹅，展翅掠出湖面，飞过马背、羊群和蒙古包，在远方的山谷里盘旋。
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牧民毡房生活的日子里，我暂且抛却尘世间的一切俗务，远离平日里的烦躁，忘记自己从哪里来，忘记自己将回哪里去。我的心归于宁静，我的身躯归于自然，一切从眼前消失，有的是如梦如幻的，那艳蓝色的长水……
明天就要离开我亲爱的巴音布鲁克，离开我梦中的九曲十八弯，离开我日夜思念的天鹅湖。好客的土尔扈特蒙古牧人对亲近他们的山外来客，总是那么热情，小刀削一块肩骨羊肉，接过主人敬捧的美酒，悠扬的赞歌唱起来，其情其意真如草原一般浓绿，穿心透肺，让人动容。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歌唱，我沉浸在草原牧人至深至厚的情味之中。已经十头重脚轻了，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我也被蒙古小伙儿拉进了狂欢的人群，围着篝火，一边手舞足蹈的学着草原人的舞蹈，一边嘴中嚼着香喷喷的羊肉，围着热焰腾空的篝火，和能歌善舞的蒙古族小伙子、姑娘一起联欢，大家手拉手，唱着，跳着，狂欢着，我也毛遂自荐唱了一首的草原歌曲《天堂》……在载歌载舞的欢乐中，原来草原宽广的胸怀是可以感染人的,原来快乐是可以感染每一个人的。
夜深了，我们分散睡在蒙古包内，躺在地铺上，透过圆圆的天窗，在城市里我很少能够看到这么完整而壮丽的银河，还可以和眨眼睛的星星对话，有一种回归自然、天人合一、魂系草原的幸福感。朦胧中，仿佛自己也成了一棵草，把灵魂交付予这条河……
作 者 简 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河南散文家协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