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兆宝原创】背着渔网走天下
文|谷兆宝
图|来自网络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九年了,走的那一年已是八十四岁高龄。
他老人家那天走的很匆忙,不曾忘记十九年前临近春节的某天,我和外侄一早骑着自行车赶到他独居的小屋,准备接父亲来我家过年,谁知父亲因病卧床,并于当晚就走了,这也成为我们一生的愧疚和遗憾。
那时我正值二十几岁的青春年龄,虽然我自幼读书后来又到外地工作,但家里的某些记事我仍记忆犹新。一个从贫穷岁月过来的人,对于父母点滴的养育之恩记忆尤为深刻。
过去我们是个一家八口的大家庭,父母一生养育我们六个子女,大哥年轻时当了兵,后来转业到了外地工作。由于家境贫寒,除了大哥和我,其余几个姊妹都未上学念过书。
听二姐说过去的饥荒年代,家里因人口多,两个姐姐和村里人一样曾经外出要饭谋生。那些年,每天天不亮父亲就带着姐姐背起粪筐,到外面四处拾粪交生产队作庄稼施肥挣工分,白天家里的劳力则要参加队里的集体生产劳动。
早些年父亲还在年轻的时候就跟随祖父学会了打鱼谋生。家里没钱买渔网,父亲学会了用竹子制作渔网的穿梭,用麻绳搓成网线编织渔网。从此,父亲开始背起渔网,走南闯北外出打渔为全家谋生。
为了养家糊口,撑起这个家庭,父母经常不分昼夜的干活,白天只要有空,父亲就背起渔网拎着渔筐出门打鱼,有时晚上还趁着月色也要外出捕鱼。
每当见到父亲拎着又蹦又跳的鱼回家,就是一家人最开心和高兴的时刻。父亲打回的鱼大多都由母亲起早拎到街上集市去卖,以换点大米油盐啥的回家。
出门打渔前,父亲经常从家里带些母亲烧饭留存的锅巴作为干粮来填饱肚子,打鱼久了,认识的人也多了,一些好心的人家常会留下父亲吃上一碗饭。每天收工或打渔回家的晚上,父亲喜欢一面喝点烧酒,一面拿起烟袋点上烟丝,驱散一天的劳累也独自享受着一份难得的轻松快乐。
父亲是捕渔好手,打渔几十年方圆数里地几乎人人皆知。我们都知道父亲只要背着渔网出门,不管多少从没有空手而归过。他很爱惜自己的渔网,每次打渔归来,总要细心的查看渔网上是否有树枝等杂物划破的地方,一张渔网常常是补了又破,破了又补。
因为打鱼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时间久了,也曾引起过村里少数人的嫉妒,为此遭遇过村里某些居心叵测人的诬告,指责父亲在队里集体的鱼塘偷鱼,并在会上挨过莫名的批斗,受过处罚,但这些都未动摇过父亲坚持打渔的决心。
为了全家人的生活,父亲背着渔网,风里来雨里去,几乎踏遍了周边五、六里地的沟塘河坝。
几十年来,父亲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留下他的足迹。渔网背到哪里,哪里又总会留下他良好的声望和人缘,他把打来的鱼常常送些给一些熟人或朋友。
七十年代江堤挑圩筑堤会战时期,每家每户都住着外来挑圩堤的民工,家里只要做鱼,母亲总要端上一盆热腾腾的鱼送给他们同享。平时家里只要来客,父亲就会抽空背起渔网出门打渔招待客人,父母也时常把拎回家的鱼送给亲友或接济左右邻里。
父亲的一生是勤劳光彩的一生,他把捕鱼作为过去一门祖传的手艺来养家谋生。这也成为他一生以来的骄傲和自豪,直到年老仍不舍放下自己那心爱的渔网。
每一张渔网不仅见证和缩写了他一生的勤劳和沧桑,更印记了我们全家在那贫穷年代向往美好未来与希望的浓缩写照。
谷兆宝,男,中专毕业,1981年参加工作,一直在基层乡政府有关部门从职至今。爱好文学、写作与摄影,曾在市级以上媒体发表过多篇新闻作品、散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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