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去的鸟儿
然而无人问津,
以为从前那般寻常,
不过却是寻常,
本来无恙。
好几天了,每到黄昏时分,就有一群乌鸦冒充的黑雁从北方飞来,潇潇路过几盏灯火人家向南展翅。远方工厂燃起的高高一耸云烟,比日落后的炊烟袅袅逊色些,却把一日的寂然和平淡都在此刻滚滚涌出,假扮夕阳里的游云。
不知今日的鸦雀是否曾于昨日敛翅逢迎,还是飞去了,便不再来。也许,它们祖祖辈辈都在重复着同样的旅程,今朝迁北,日落回南,宠辱比肩。
看着它们如此壮观地群起羽翼,有一种山雨欲来的胆战,却也足够令人兴奋地想到许多人世间的大爱与大恨。当看到它们此刻的飞翔如此顺畅,便突然羡慕起这些以天地为家的小物。随便一片羽毛的重量,都可以承担这天下的风雨,可高翔,可低回,如此随遇而安。
但没人知道,它们离开天空时,怎样以腐草为营,如何在寒风中战战兢兢。这一群迁徙的鸟儿很快会老去了,自然会有一批崭新的绒羽在此啄食云霞,然而无人问津,以为从前那般寻常,不过却是寻常,本来无恙。
我敬佩那样的翱翔,是因为它的自信征服了天地。的确,那时天空的美只在它的眼里。或许被世间最暖的日落爱慕,或许留影于湖面薄薄镜霜,或许走失在一片黑暗之中,或许只留下一乌黑残羽,都接受,不辩解,自信且无争。
这一刻突然发觉,周遭这一栋栋楼里,一间间房都是空的。有鞋子踏在走廊里的声音,却没有心脏跳动的音律。这一片夕阳,无数人在仰慕,却图有缅怀自然的心,不敢踏出城市规律的牢门半步。
即便被困在无法理解中,却因唯恐千夫所指便跟着惯性随意前行。荒谬地拾路给下一秒未知的自己,如过度滥用的安全感生锈了一般,只剩疲乏的内心和不知所措的肢体在五步一回魂。
鸟儿在飞,在寤寐间重复,在天地间悬浮。它们迁徙到记忆的沟回中去了,而我们,还在窗里眺望着远方,一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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