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情到深处 ||十七章：慰藉（2）
情 到 深 处 百荷踪影 著内容简介：辞职，下海。做生意办公司，开发房地产。公司从第一桶金到小有规模，他们的生活也在悄然地变化。有了钞票保驾护航的日子，原本幸福的家庭生活风雨飘摇，困顿迭生。崔晓岩遭遇秘书韩颖暗恋，酒后失身；易程与初恋情人林怡怡旧情复燃，身心出轨。因为钞票，他们的人生之路，一时迷茫，一时困顿，一时辉煌。最终遭遇生死别离，......人间多少事，都于岁月的涅槃之中，一念悲，一念喜，一念存，一念亡；人生之灵魂，就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永生——灭亡，灭亡——永生。
十七章：慰藉（2）
那是一个多雨的春天，雨好像格外多些，可怜那些刚刚开放的桃花，似乎没见过几缕温暖的阳光，就因那无情的风雨侵袭而凋零为泥，蒙蒙细雨被倒春寒冻成了冰。易程把手里拿着的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放在夹克里面贴身的位置，拉上拉链儿，用他有力的胳膊夹住书本，不使其脱落在地上，加快了脚步往宿舍里赶。
校园静悄悄的，空旷寂静。是这春寒料峭中的冰雨隔断了学子们与春天的约会？！还是他们都在自己的天地里，正忙着一场与春天相濡以沫的热恋？！易程像一位归来的游子，匆匆地赶回宿舍楼那间小屋，那间仅有十几平米，摆放着八张高低床的房间，有八分之一是自己栖身的居所，他要赶回那里，暂避冰雨的侵袭。
沙沙的风雨声，清冷的寒意，易程在心里暗叹：这鬼天气，前几天还是春暖花开呢！他不由得抱紧了臂膀，脚步也有些紧凑起来。
正在易程匆匆赶路的时候，一个人影，就在易程的前方不远的距离，飘忽不定地移动着。恍惚之间，易程似看见那个移动的影子有点晃晃悠悠，不像是正常的人影。他不由得仔细地观察着那个人影晃动的方向，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风雨夜归人。原来有一位同命君子也在冒雨赶路？！
易程加快了脚步，睁大了眼睛盯住前方那人，那人是那样的眼熟，便由不得跟着那晃动的身影，凝视。他的心跳竟然有些异样地加快。这路上太静了，除了那冰雨落地的沙沙声，就是逼人的冷气。还有，易程似乎听见了林荫道边，那些冬青乔木的叶子，以及那刚刚开放的花朵，在冰雨中纷飞；刚刚沐浴了初春暖意的大地，再次被倒春寒冻得瑟瑟颤抖，被冰雨击打得零落无依。
易程的心魂似乎被这静寂威胁着，就在那人影飘忽一闪的刹那，正孤单行走的易程，好像在冰窟之中，看到了一缕升腾着温润之气的暖意，他欣喜地想凑上去，享受那人间相互温暖的福祉。他寻着那身影而去。无论那是谁，是陌生还是熟悉，在这天空飘着冰雨的夜晚，所有呼吸着宇宙之气韵的生灵，都将带给他一丝欣慰；无论是在温暖的室内熟睡，或者是因为寒潮侵袭而瑟瑟颤抖的同胞，只要相遇相识，都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份福缘。
走近了。走近了。他一点点地走近了那晃动的影。
易程惊诧了。啊！原来是女生！那身影竟如此熟悉。
细看，易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缠绕在他梦中的尤物。多少个午夜，他的心灵，他的魂魄，都被这样一个尤物纠结成斩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被牵挂折磨成苦涩的相思，揪心的疼痛。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冰雨中瑟瑟发抖，令人的心都为之刺痛的影儿，竟然是那尤物。那尤物，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出现了！
林怡怡摇摇晃晃地走着，平时的自信和傲气，被这呼啸着的西北风，飘摇着的冰凌雨，抽打得支离破碎。
这是那个亭亭玉立的林怡怡吗？！那摇摇晃晃地走着的姿势，就像被冷雨侵袭，而飘落的花瓣，毫无目的地在漂。漂。漂，
易程紧走几步，靠近那漂着的影，他要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冰雨霏霏中飘忽不定？！
林怡怡平时的自信，风姿绰约的模样再次萦绕于易程心头。那是易程青春年少的情怀，第一个为之动情的女孩儿，他始终难以忘怀的仙子。林怡怡的拒绝使他热烈到痴迷的心底，烙印上无法愈合的伤痕，更使他傲然临风的自尊，陷入无奈和难堪的沼泽。
易程将要走近林怡怡，之差几步之遥了，他忽然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跟在后面。在那冻雨刺痛着面颊，寒风侵袭着肌肤的夜幕中，影影绰绰的光线设计着那尤物的距离，他不即不离，悄悄地跟着。他不知道是迎上去说点什么，还是不声不响地走开？他在矛盾中急切切地搜索着适宜的词汇，把它们排列，组合成最恰当的话语，既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切，又不太失男生的尊严。
就在易程的思绪纷乱如麻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绊了林怡怡一下，或者是她脚跟不稳所致，她一下子摔倒了。
易程本能地“啊！”了一声，顺势扑过去，焦急地问：“怎么了？怡怡，你，你没事吧？！”
林怡怡没有回答。喝酒喝得头重脚轻的她，摔倒以后，迷迷糊糊地躺在那里。她有些神志不清，有些伤心欲绝。正如掉进茫茫大海，浪涛层层叠叠地袭来，一颗孤独的心魂靠不到海岸，奋力的双手抓不到救命的稻草，一双绝望的眼睛望不到海浪的边际。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在赴倒于大地的那一刻，浑身陡然轻松，好像赴进了母亲的怀里，母亲那温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她：好孩子，不哭，有妈妈在，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怡怡，我的儿，我的孩子，你太任性了，孩子。
幻觉在牵引着林怡怡的思绪，使她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体味着丝丝暖意。而她的灵魂却在向着地狱一样的深渊沉去，沉去。沉去。沉去。
就在林怡怡倏然间跌倒的刹那，她幻觉自己终于有了“归宿”，那圣洁的大地之母，总算给她的女儿一个贴身贴心的抚慰。林怡怡匍匐在大地母亲的怀里，好一会儿舒心。她终于哭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流，涌流。她在心里骂道：狗男人，一对狗男女。我，我，我恨、恨你们，恨——你——们——呜呜……。林怡怡像赴在母亲的怀里，嘤嘤悲泣，几乎不能够自抑。她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她把委屈的泪水淋漓尽致地洒向大地之母的“衣襟”，在母亲温馨的怀里，她再也不需要掩饰自己：虚荣的、羞耻的、愤怒的、爱着的、恨着的，一颗骄傲到倔强的心灵。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泪水来替代，来倾诉。这包含了万物之灵，之悲，之善，之恶，之美，之丑的尘世。在这一刻，在这赴向母亲怀抱的一刻，不需要任何遮羞的帷幔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无奈，无助的心魂。女儿只有在母亲的怀抱，才会无拘无束的放纵自己，或哭，或笑。此时的林怡怡哭得何止是伤心？！她甚至是欲死欲活地把自己脆弱到崩溃的心魂都揉碎了，捧给母亲看。她匍匐在母亲的怀里，肆意释放自己的任性，放纵自己的泪水。
在这冰雨凝结的大地，寒潮袭人的夜晚，除了如尖利的银针似的冰雨，没有了一丝灵动的活物，就是那昏暗的路灯，也失去了往日闪烁的光晕。尽管那嘤嘤饮泣的声息，正如一声呼啸般的悲鸣。震撼着易程的耳膜，它不亚于来自九天的惊雷。他的心被那哭泣震撼得酸涩、刺痛、怜惜，他只是俯下身去，抚摸着林怡怡的臂膀，再次急切地问：“怡怡，怎么了？你、你没事吧？你，你说话啊！”
林怡怡仍然哭泣。
哭泣，是她此时的话语；哭泣，是她此时的心声；哭泣，是她此时的控诉。
易程蹲在林怡怡身边，默默地听着她的饮泣，等她开口说话，等她从大地之母的怀抱站起来，继续行走。可是，好大一会儿过去了，冰雨仍然在肆虐般地飘着，不停不歇地飘着。易程着急了，他怕林怡怡被这无情的冰雨糟蹋了身体。他怎能容忍心中的玫瑰被冰雨击打得遍体鳞伤？他伸手去拉她起来，忽然闻到了刺鼻的酒精味道。他说：“怡怡，你，你怎么喝成了这样？！喝了多少酒啊？！你怎么了？你起来啊！！”
林怡怡醉眼朦胧地看着易程。说：“你，你管我？你是谁呀？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起来。我愿意。你，你说什么，怎么了？你，你凭什么，管......管我？！”
易程明白林怡怡醉得失去了理智。他忽然暴躁地对自己，也是对林怡怡吼道：“我不管你，你不被冻死在这里，才怪呢！起来，你起来！！”说着，便弯腰，不容分辩地扶林怡怡起来，说：“走，我送你回宿舍。”
易程扶着醉得云里雾里，飘忽不定的林怡怡走了几步，忽然明白了什么，停止了脚步。他暗自叫苦：她醉成这样，我送她，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呢？我和她本来没有什么，这要是传出去，她的男友会怎样想？易程犹豫了。他问：“怡怡，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去。”说出这句话，他心里依然是后悔，我怎么送她啊？
“我，我不用你管，你放开我，我，我不会去，狗男女，我瞎了眼了。呜……呜……，你是谁啊？你来管我？呜……呜……”又是哭声。林怡怡说着挣脱易程的搀扶，疯跑几步，再次跌倒在地。
易程紧追上去，一把拉起林怡怡，说：“我可以不管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我不管你，你是不是要把自己冻死啊？！”
易程思量再三，还是扶着林怡怡到学校招待所登记了房间，让林怡怡休息。进屋之后。他把晃晃悠悠的林怡怡扶到床上。本来是想说句告别的话，立马走人。但此时，也许是酒精的效力发挥到了极致。林怡怡往床上一倒，就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易程看着林怡怡被酒精烧得微红的面颊，以及那不省人事的睡态，有点不忍离去。他轻轻地推推林怡怡，说：“怡怡，你、你醒醒。”
易程想喊醒她，向她告别。怎奈，推了几下，没有一点反应。他只好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再从茶几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扶她起来，喂着她喝了，再扶她躺下。
没想到喝完水，林怡怡却又哭了起来，她边哭边骂：“狗男人，我，我恨你，你葬送了我，我，我的……你……你会遭报应的。”
林怡怡嘤嘤悲泣，哭得十分伤心。
易程总算明白了几分，他猜测着林怡怡喝醉酒的原因，心情异常沉重。看着伤心欲绝的林怡怡，易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个醉酒的美人儿，心是痛的。他想劝她，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在心里感叹：唉——，怎样才能使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仙子清醒过来呢？
无可奈何，易程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听林怡怡借酒浇愁之后的醉话，看林怡怡凄惨悲凉的哭泣。易程似乎明白林怡怡为什么如此痛心了。
终于，林怡怡哭得没有力气了，她不再说话，只几分钟，她再次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她静静地睡了。
特有的体韵，特有的细致均匀的呼吸，散发出女子特有的馨香，如云、如雾，弥漫于温馨的房间。
易程站起来，本想走出这个房间。他再次向熟睡的林怡怡看看，那娇媚的睡姿，好像在梦里见过。
林怡怡香香甜甜地睡，均匀细微的呼吸，酒后红润的面颊，更增添了一种女子的醉态之美。
易程深情地望着林怡怡潮红，又似带羞涩的脸颊，一种强烈的欲望和冲动就像干柴烈火一样燃烧，烧得他心烦气燥，按捺不住发乎于情的欲念。他想扑上去，抱住林怡怡，让这位静卧于温馨床榻的仙子，宁静如一潭碧水的伊人，抚慰他那颗烦躁难耐的心灵。他慢慢地，极其迟缓地朝林怡怡伸出手去，那双有力的处男之手，握了林怡怡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他的心脏如雷霆一般跳着，他的手轻微地抖着，从没有这样脸热心跳过，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那双欲火燃烧着的眼睛，始终凝视着林怡怡的脸庞。
那曾经萦绕于他醒里、梦里的丝丝牵挂，缕缕相思，就在这一刻，幻化成了一种心痛与柔情。林怡怡在冻雨里猝然跌倒时，那瑟瑟发抖的身体，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再次呈现在易程眼前，他的心一阵刺痛。再看看林怡怡安静地睡熟的模样，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心中柔软的一部却如潮一样涌着，心脏跳动的节律再次猛然地加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把自己的目光从林怡怡那儿移向了别处，怅然一声叹息：真是醉美人啊！”
易程自嘲般地摇摇头，沉稳地退到门口，坐在那张简易沙发上，整理纷乱如麻的思绪，心中如一团火焰燃烧，又如一块磐石压迫，他不知道林怡怡究竟遇到了怎样的困惑和打击，以致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他再次把冰雨中，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与平时婀娜挺立，傲然不凡的校花相比较，把嘤嘤悲泣，口不择言地谩骂，如今又安静入睡的睡美人相对照。易程禁不住长呼一口气，再次站立起来，来到林怡怡睡着的床前，凝视着那醉卧床榻的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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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回顾】
作者简介：百荷踪影，本名王淑敏，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新密市诗词学会、作家协会副主席、水墨清华艺术研究会研究员、水墨清华美术馆馆长。创作观：用智慧写造句，用真情讲故事；践行“生活是眼睛的海，文字是心灵的波” 的原则。创作动力：人世间有万丈红尘，怎能让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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