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明医案—糖尿病案13(少阳胆与少阳三焦湿热蕴结兼瘀血不化、伴阳明腑实)(大小柴胡汤案)

一、病案简介:

张某,男,40岁。运动少,熬夜多,压力大,中度脂肪肝2年,超重(身高1.69m,体重75kg)三年,糖耐量异常4年。无高血压病史。

一诊:2013年6月27日

一年来空腹血糖(FBG)从6.9mmol/L渐至一月前的11.93mmol/L。

刻诊:口渴饮温,且晨起口苦口臭;脸色秽暗,但精力体力尚可;大便偏干但粘滞不爽,或有不尽感,小便黄;胃口甚佳,但未予控制;睡眠一般,腹大似鼓,余无其他不适。查空腹血糖11mmol/L↑, 餐后2h血糖(PBG)13mmol/L↑,糖化血红蛋白(HbA1c)8.8%↑;尿常规:尿蛋白(—),尿糖(—),尿白细胞(—);血脂三项:总胆固醇6. 3mmol/L↑,甘油三酯3.2mmol/L↑,低密度脂蛋白1.4mmol/L;脉弦滑,舌质暗紫、舌下静脉紫曲、舌苔边与根黄腻。

西医诊断:1、2型糖尿病;2、高脂血症;

中医辨证:少阳胆与少阳三焦湿热蕴结兼瘀血不化、伴阳明腑实

方药:大小柴胡汤加减:柴胡20生大黄10(后下)黄连30黄芩15枳实10赤芍15法夏15干姜10丹参20党参15天花粉15苍术20:7剂,每天1剂,水煎服。并开具生活医嘱:不吃脂肪与糖类食物,戒除熬夜习惯,坚持每天都有中等有氧运动。

二诊:2013年7月4日

严格遵守了医嘱,药后无胃肠和其他不适,大便稀软畅顺,口渴显减,晨起口苦口臭变轻,节食但精力和体力不衰,唯感运动后四肢与腰部稍有酸楚感,舌质和舌下同上,舌苔根仍稍黄腻;查空腹血糖为9.98。效不更法,上方减黄连至20;加苍术10:14剂。水煎服,每天1剂,并继续遵守生活医嘱。

三诊:2013年7月-30日

药后大便反变条软状,小便变清,三周来体重减轻1.5kg,精力体力反增,停药已半月余,食睡可,口苦口臭去,脸色渐泽,舌苔黄腻基本消失,舌质和舌下紫暗减轻,脉稍弦滑。既效不更方,又峻药丸服。处汤丸二方:

1、汤剂:上方黄连减至15克,生大黄减至5克(后下),加生黄芪30:14剂,每天1剂。

2、丸剂:生大黄5虎杖15黄连30黄芩10枳实10干姜15法夏15赤芍15葛根30丹参20柴胡15苍术20丹参20鬼羽箭10生晒参10生黄芪30茯苓15炒白术10山药30天花粉15炙甘草5:14剂,水泛为丸,每天3次,每次8克,饭后温服,服3个月。

3、生活医嘱:同上。

2014年4月告,上述药丸服了二个疗程(即半年),并且生活方式变好,食睡二便正常,精力和体力旺盛,查总胆固醇5.5mmol/L(较前下降),血糖接近正常(FBG6.3mmol/L,PBG10.9mmol/L,HbAlc6.6%),而且体重67kg(较前下降),脂肪肝消失。

【病案分析】

1、少阳口渴乃少阳经腑同病,胆火灼津与三焦水液不化共同为病的结果

少阳三焦为水火气机运行之通道,亦为病久正气恢复及祛邪之道路。针对少阳经腑同病,易化火、易气郁,易生痰、饮、水、湿,其治疗宜立足“少阳通道'而以调畅枢机为治疗大法,以柴胡剂畅达枢机,枢机畅则少阳胆火得除,少阴三焦痰、饮、水、湿得化,而口渴得除。

第97条小柴胡汤所主或然证——“渴”即为既清胆火又畅三焦的具体体现。所以其方后加减法既有“若渴者,去半夏”,又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两”之加减,引申之,恰可用治既有津伤又有饮阻的消渴。而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此渴之机,仍不出为少阳病兼水饮内结,即上有寒热,下有寒饮,而治以柴胡桂枝干姜汤,和解散寒、除少阳之胆热、化三焦之痰饮。

但是不是一定要去半夏,则又应视临床夹痰饮之轻重。如同为小柴胡汤证的口渴,第99条:“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此三阳并病而以少阳为主,其“手足温”与“渴”可予小柴胡汤原方即不去半夏也不增人参,更不加栝蒌根而解。

笔者体会,经腑同病与火炎水郁是少阳病的一大特点,临床十分常见,正因如此,小柴胡汤才既用黄芩清胆火,又用半夏去三焦痰水,尤其当苔腻、便溏或便粘或便滞时,尤其津伤也不去半夏。同样立足临床,如果口渴明显,便干溲黄,人参用量照样得加,天花粉同样用。本案正是基于这种认识,黄芩、半夏、党参、天花粉始终并用。

2、少阳为枢,其病易伴发太阳、阳明、太阴之气不和

少阳经腑生理上与太阳、阳明、太阴密切相关,所以病理上少阳病就易兼太阳表证(如柴胡桂枝汤)、阳明腑实(如大柴胡汤)和太阴脾虚(如柴胡桂枝干姜汤)。本案没有兼太阳之表,但却兼了阳明和太阴。所以全程大小柴胡汤合方,而且还加黄芪、生黄芪、茯苓、炒白术、苍术和山药,以益太阴气。

3、通腑泻下是降糖的要点

血中多余之糖即是有形之“污浊之血”,属中医痰浊或瘀血。只要本不应有“邪”气,就可考虑有表证即汗之,有里实则下之,而不能仅仅限于化痰或化瘀。尤其当病在三阳,或体实任汗下时,邪去则痰瘀得去,痰瘀去则糖、脂、尿酸、血压等随之而降。不独糖尿病如此,高血压病、高脂血症、高尿酸血症等慢性非传染性疾病,莫不如此。本案正是基于这一观点,在用半夏和茯苓化痰浊,丹参、鬼羽箭化瘀血的基础上,始终用大黄泻下,即便丸剂阶段,考虑到大黄久用之弊,而轻其量但加虎杖以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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