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黄自刚/生日这一天 / 开普饭

生日这一天

作者：黄自刚

我是很庆幸的，人长得狗模狗样，又是奔六的年纪，且寒碜，十多天前，知己竟然约定为我做生日，两个人静静地去享受生日快乐，知己是一个爱浪漫的人，做的决定就像是一道圣旨，迫使我不得不慷慨应允。我是很感激的，浪漫生活我也想体验一下。

去年老爹走后我就没出过什么远门，有个近八十岁的老娘，托祖宗的福，她还能打得牌种得菜园做得饭，尽管老人家身体健康，作为儿子的我还是不放心，赖在家想多享几年老娘的福，吃她做的饭吃她种的菜，还经常在饭桌上分享她讲过去的故事，她的记性真好，似乎每个故事才刚发生，她每次都是身临其境。故事可以从民国老祖宗开始，刘家的、卢家的、黄家的，卢家是她母亲的娘家，刘家是她的娘家，而黄家当然是我们共同的家了。

计划是没变化快的，天气本来很寒冷，刮了北风，还下了几点雪，等到太阳冻得白了脸，出来哆嗦了一下，气温才开始有了回升，我正屈指数着临近的日子，已经听得见生日脚步的匆忙声了，我也做好了准备，把衣服内内外外的都换了新样。谁知村委突然通知开会，换届选举已经开始了筹备工作，我作为一个地方“诸侯”，写标语、作宣传，便开始忙活着，不得不在生日前夜发微信给知己，诉说不能来赴约的苦恼，谁知得到的是“过期作废”四个字。我知道这是生气的表现，怎么不该生气呢？肯定是蒸好了我喜欢吃的糯米饭，买好了我喜欢吃的菜，还有给我的生日礼物等。

生日是在冬月初三，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发信息给知己，竟然显示的是你还不是他的微信好友，请发朋友认证。心想也好，可以安心地陪老娘喝一杯酒了，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一大清早老娘就开始吩咐我起床，要把偏屋里的谷子搬到堂屋里来，她发现谷子已经被老鼠吃空了很多。那谷子是今年种几亩薄田的所有收入，人力物力算起来，顶多只能与市场价抗衡，若再被老鼠损失是属于不该发生的故事了。我一直忙到了九点多，流了一身的汗，沾了一身的灰，才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十点左右的时候，骑车去邻村把加工好了的六个糍粑拿了回来，然后切成一块块，我是爱吃糯食的，仅仅这个爱好是继承了爷爷的优良传统的。

母亲这天是肯定忘了我的生日，中午了都还没回来，我猜想应该是打牌去了，便自己动手，在碗里打散了一个蛋，把糍耙切小了放蛋碗里。就煎糍粑吃吧，我的厨艺仅仅也只会做这些。不过这碗糍粑煎的黄黄的，喷着一缕糯香，吃在口里有一种“丰衣足食”的感觉。

下午又通知开会，二点半时金书记又为选举换届的事一再强调，生怕某些环节出错，当然注意一点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晚饭是在友明农庄吃的，友明农庄易友明既是老板又是村里领导，他是奉刘友新副书记的委托，个人宴请村里几个同事陪他岳父喝一杯酒，他岳父与我是老同学，是镇自来水厂老领导。在大家举杯畅饮的时候，我一时兴奋，借花献佛，竟然说出了我的生日。说出了生日，这还了得，传杯弄盏的，大伙一起又开始祝我生日快乐。此时我真的特意要感谢易老板的堂客，她不声不响地给我端来了一碗寿面，面条上却摆上了一根蒜杆和两个煎蛋，这是一个100的图案。谢谢谢谢，谢谢她美好的祝愿，我一定争取完成这个任务。

刘友新副书记是一个很讲情谊的人，他大度、平易近人，从没摆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从没见他嫌弃过我这个老东西。他端起酒杯敬我的时候，说：老大，我今晚请你洗脚。老大，这是大伙对我的尊称，一是年纪比他们大，再一个我确确实实在自家兄弟排行中最大。

洗脚本来是日常生活中的事，想不到如今却成了一种时尚，大街小巷的洗脚城比比皆是。

我这个生日真的是感到无上荣光的，我醉醉醺醺，在按摩师的手下享受着贵族的待遇，享受着天伦之乐。只是当我晚上十点多钟回家后，想起远方的知己，心里是飘起了一丝愧疚的，“对不起，”我默默地说。

生日这一天是电话和微信最多的一天，凌晨四点多老弟就发来了祝福，接着小妹发来了红包，就连从不联系我的老婆，也在中午时打来了电话，女儿小棉袄不用说，又是微信又是电话，只是儿子在外混得不好，不好意思打电话，第二天凌晨一点左右，也都补发了一个信息，当然也还收到了几个朋友的祝福并发来了红包，只是心意领了，红包是万万不能收的，在此一同感谢，感谢没有忘记我。

近夜不寐，写这么几句，权作自己的生日歌：

生日是宇宙

地球对太阳的恋情

生日是五行

天干和地支的演算

生日是父母

青春与爱情的结晶

生日是母子

生存与死亡的竞争

生日

是一个生命长短的尺寸

但愿自己的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