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刘慧云：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原创作者：刘慧云（潇湘妃子）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母亲又病了！记不清这是今年第几次了！同很多人一样，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总是各种问题，大问题没有小毛病不断。很不幸的是，这次母亲患的竟然是面瘫！妹妹发来微信，照片上母亲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部扭曲，脸上扎满干针，嘴和鼻子都抽到了右侧的脸上，我的心咯噔一下，疼到了极点！母亲是个坚强的女性，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是给我生命给我爱又不求回报的那个人。母亲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五官端正，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母亲之于我是心中永远的痛，永远割舍不了的情愫。她生了我，养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都拉扯大，可是我却无以为报，每每想到这些都如鲠在喉，无语凝噎。记得小时候，也是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冰天雪地，同样的北风凛冽，同样冷的天气。尽管穿着母亲提早为我们准备的大皮袄，但依然还是难挡风寒。那时候我们农村取暖条件不好，教室里还是土块垒起来的泥炉子，全班同学轮流值日，值日的人要提前到校，把炉子的火生起来，柴火把教室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辣的人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把窗户和门都打开，这样教室里就更冷了。大家围挤到一起，一不小心还会把炉筒子挤掉，瞬间一股子浓烟，教室就变成了仙宫，只能看见彼此的脚，脚以上的部位就看不见了。炉子里的柴火着完了，再放几块夏天用煤面子拓好的半死不活的煤块，因为煤块搀的焦土多热值低，所以看起来是着了，可教室里的温度却起不来，脚冻得实在受不了，又不敢跺，怕被老师提溜出教室上不了课，每一次都是硬忍着上完课，所以脚上到处是奇痒难忍的冻疮。放学回到家，首要的就是扔下书包，以最快的速度脱掉鞋子，把双脚蹬到母亲肚子上捂脚。那时候小，不懂事，从来也不知道问问母亲，她冰不冰？冷不冷？受不受得了？母亲也从来不告诉我们她的感受，还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帮我们掐脚上发痒的肿块，好像母亲天生就欠我们似的。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也只记得母亲挨个儿给我们捂脚的情景，却忽略了母亲的当时的心情，实在觉得有些愧对母亲了！母亲生了我们四个女儿，一辈子受尽父亲的冷嘲热讽和邻居们的欺辱，在重男轻女思想的封建恶俗里，母亲却从来没有让她的孩子们受委屈。我的印响中，她总那么好强，凡事皆不愿落在人后，哪怕是半夜里割麦、捡麦穗、浇水、犁地……哪怕是在三九天的深夜里套车拉粪，点煤油灯黑灯瞎火的给我们纳鞋底，也从没听她抱怨过什么？或许她也曾抱怨过，但为了我们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劳动成果没有在我们面前吧！母亲是个艰苦朴素的人，从不浪费一点东西，姐姐穿过的衣服，妈妈把它清洗干净，然后翻过来，再进行裁剪、缝制，变成二姐，我和妹妹过年的新衣服。尽管是以旧翻新的，但我们依然欢欣鼓舞的穿着，还因此乐此不彼地炫耀着。我很佩服母亲的智慧和心灵手巧，她没念过书，不识字，却通情达理。没学过缝纫，却独具匠心，裁剪得体，时尚新颖。母亲是个善良、懦弱又执着的女人，当然，这也直接影响到了我后来的人生。母亲年轻的时候，因为父亲在部队，有好些年不在家，家里穷，过的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她一个人要替父亲管带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的生活，那种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我以为那时候她会抛弃我们去过她想要的生活，至少可以不为填不饱肚子要挨饿受冻，受人欺凌的好，可她却硬生生的咬着牙撑了下来。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的指桑骂槐，还找借口打我们。而母亲也因为护犊情深受尽委屈。说实话，我很感激母亲，感激她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用生命养育并保护我们。从大集体到包产到户，到后来父亲失业，那么艰难，那么困苦，她居然没有放弃我们当中任何一个，她说我们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舍不得，舍不得送人（那时候穷人家养不起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送人），舍不得让我们挨饿，哪怕是他自己背着我们吃树皮，吃树叶，吃麸糠……如今生活好了，想吃什么用什么，只要想得到就能买得到，可是母亲却老了，75岁高龄了，身体各项机能开始衰退，前几年做胃溃疡切除手术，只留下1/3的胃，我知道那是母亲年轻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结果。手术时我们几个一直守在门外，手术时间长达六个多小时，但是很顺利。从手术室到病房，母亲就开始说话，我以为是术后意识不清胡言乱语呢，仔细一听，原来是实话，她说：“三，我疼，”我惊奇怎么可能呢？从手术出来就能清晰的说话，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可是个奇迹啊！正纳闷之际，母亲接着又说“麻药没起作用，我只是手脚不能动，嘴有些麻木，其他的我都有感觉，可是我舌头动不了，说不了话，我想阻止他们，但阻止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就那样生生的把我割开了，我疼得像是把心都揪掉了似的”……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我再也没有忍住强忍了好些天的泪水，和母亲抱头痛哭在病床上。也在心里暗暗的痛骂了无数遍那几个天杀的医生！怎么可以这样？让我母亲受此酷刑？母亲为我们忍受了四次分娩之痛，如今还要再次遭受这样非人能忍受的折磨，要知道，那痛，胜过分娩之痛万分呀！想当年日本人的狱刑也就不过如此吧？那割在母亲身上的刀，分明是刀刀割在了我的心上，血流不止，痛不堪言！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在母亲面前的渺小，虽然我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在母亲病床前尽心尽力的伺候了整整35天，但比起母亲为我们付出的那些真真微不足道呀！什么是母爱？这就是母爱，天下最伟大的爱呀！抬眼，我又看见手机里母亲的照片，那满脸的针针针扎在我心上，让我几近窒息，心痛的无法呼吸。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母亲一二再再二三的历劫？难道这么多年她所承受的还不够多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母亲承受一切病痛，换母亲健康平安！或许，母亲的这一生就是来人间历劫的一生吧！惟愿母亲余生福寿延年，天伦安享！因为，因为我们的母亲这一生实在太波折了，我们欠母亲的永远也还不清……
作者简介刘慧云，笔名：潇湘妃子，内蒙古阿拉善右旗人，1977年出生，祖籍甘肃民勤。业余文学爱好者，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阿拉善右旗诗歌学会会员。文字散见于《中国作家在线》《河西随笔》《窗外的白杨 》等微信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随笔万余字，喜欢读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