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王永清《九月授衣》
文/王永清
【作者简介】王永清，湖北省枣阳市刘升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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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称九月为“授衣月”，谓制备寒衣。“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深秋的九月，轻寒漠漠，落叶纷飞，少妇在声声捣衣声中思念戍边的丈夫。《毛传》中也有：“九月霜始降，妇功成，可以授冬衣矣。”
九月初出了趟远门，回来后菊花已灿灿地开了一大片。菊花素雅率性，开得泼辣自若，此时风已清又渐凉，女人们便开始为家人授衣，在一块块素而暖的布里，穿针引线，把密密的爱与思念缝进了衣里，静笃而美好。
想起了小时候，一到九月，母亲便开始一针一线给我们做棉衣棉裤。母亲把箱子里的棉袄棉裤全部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晒。量量哪件短了、摸摸哪件薄了，计划着哪件再改一改还能让小的接着穿，母亲看着我们逐渐长高的身体，开始做棉衣。每当我们穿上母亲缝制的新棉衣，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那里面有一种暖暖的、绵绵的爱包裹着我们呢。
在我10岁那年，父亲不幸去世，本来不富裕的家变得更加凄苦。那一年的深秋，麦子种完了，生产队里开始“搞副业”，开了个烧石灰的窑，需要大量的木柴。母亲为了让我们穿得不比别人差，每天早出晚归地砍柴卖，中午就着凉水啃几口玉米面饼充饥。那时一斤木柴两分钱，整整一个月，母亲挣了一百多元，为我们在严寒来临之前各做了一套冬衣。
后来家境变好了些，母亲开始学着给我们织毛衣。那时没有什么书籍，母亲也没有多少文化，看到大姑娘小媳妇有编织毛衣新技法就凑过去学，再者就靠自己摸索，把毛线都戳烂了，针法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给我们织毛衣、毛背心、毛手套、毛袜子……总能让我们姐弟三人穿得暖暖和和。母亲常常四根竹针环织，到了最后一针收了线，举衣细端量，幸福荡漾在脸上，全忘记了自己过度劳累造成的颈椎、腰椎、关节疼痛。
前段时间回娘家，和母亲聊起往事，无意间看到母亲给我们织的毛衣，都旧得不成样子，还被母亲细心地折好，一件件放在衣柜里。母亲说，想我们的时候，就一件件拿出来端详，能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模样，心里特别暖。听了母亲的话，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授衣”，多么温暖的一个词，阳光明媚地照着，一个小院，母亲端坐院内，一针一线地为我们赶制冬衣，构成了我生命里最生动的风景。
从春到秋，只是一枚落叶的距离，却又是那么远，就像我的母亲。如今，她眼花手颤，再也拿不起针线。每年九月，我都要给母亲准备御寒的棉衣。我曾想象她试穿的模样，印象里尽是老态，再也找不到她年轻时的样子。九月授衣，只能徘徊在记忆里。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