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情怀的抒发

舒建新艺术散论

(之二)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舒建新曾集中精力创作了一批写意人物画,回头看来,虽然因历练时间有限而使得笔墨意趣稍显不足,但画家的速写能力却赢得同行的佩服。

在他挂职楚雄、普洱的这些年里,处理政事之余,笔耕不辍,不仅造型水准得到提升,作品中的生活气息也愈加浓厚。

他深知“忽视了客观,也就很难表现主观”的道理,于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师造化”中,他一方面取景造境,另一方面也敏锐地捕捉当代人(主要是少数民族同胞)的形象,彰显其气质,让两者水乳交融,营造出具有时代气息的田园生活景象。当然,画家也借此抒发了对土地的深情。

当代画家画少数民族题材,很容易陷入程式化的窠臼,最常见的套路就是渲染似是而非的民俗风情。

但舒建新避开了那种作法。他写生,从未以走马观花的方式撷取民俗风情,更没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芸芸众生。

他一直把自己当作云南众多居民的普通一员,始终根植脚下那块坚实的大地,他的艺术创作也决不迎合某些观众或收藏家的猎奇心态。

在商品画盛行的今天,能坚持这样的创作理念,难能可贵。

总体而论,舒建新的画虽不华丽纤巧,却有一种朴素的力量。舒建新以灵动之笔捕捉人物动态,人物或坐或立,颇多变化;用淡赭来渍染人物肌肤,有光洁温润之感;用清淡的色彩点染勾画人物的衣服上的纹饰,点画不多,效果却丰富多彩;他注意刻画人物的表情,适当夸张面颊、眼眸等细节因素,以此突出人物的性格特点。

这位画家的创作题材亦广泛,他记录下哈尼族妇女纺线的场景,勾勒出布朗族姑娘采茶的身影,描摹出纳西族民间乐手演奏的场景色,也再现了藏传佛教僧人诵经祈福的场面……作品走笔流畅,给人以一气呵成之感。

而《古道风情》、《茶马古道上的朝圣者》等作品则显示,他对大场景能把握得游刃有余,画面气势不凡,人物动态、眼神相互呼应,整体感很强。

舒建新画人物,不仅造型准确,而且笔力雄健,笔法洒脱。他兼用中锋、侧锋与逆锋,笔线欹斜扭转变化多端,粗重的墨线与飘逸的飞白相映成趣。就整体笔墨效果而论,他追求一种刚柔相济、以柔蕴刚的和谐感。

值得称道的是,他一落墨就有丰厚感,浓墨、重墨、焦墨以及淡墨相渗叠,妙趣横生。为了避免画面流于熟腻,他以渴笔飞白营造某些肌理感。这些作法,看似漫笔随写,实际上很见匠心。

画家对于背景的处理手法也很成功,——或写几丛竹树芭蕉,或绘一抹淡淡的山影,或索性全部留白,不落点墨。这种手法,既避免了背景因过分繁缛而对主体人物形象造成干扰,又为观者想象力的发挥留下充分的余地。为了烘托主题,画面里有时也出现家禽、家畜形象,笔法亦简洁精到。

概言之,舒建新把中国画笔墨与西画的解剖、明暗等造型因素结合起来,用“写意精神”来统摄“速写”。

他另外一个特别之处,是采用相近的笔法(乃至染法)画人物和风景。人物形象的衣纹让观者联想起传统山水画中的“荷叶皴”、“披麻皴”甚至“斧劈皴”,饶有意味。

这种画法,不仅使画中人物从“点景”的从属性中脱离出来,更使通幅作品获得了某种现代形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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