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市,心在画中飞——吕重华和他的方圆故事
对吕重华老师的认识,先是早早闻其大名,再是机缘见其尊容。
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楚,那是2015年的岁尾,当时《新京报》的读书专栏上,有一个叫“2016年你必须要读的书”的推荐栏目,上面列举了几十家出版社和书话家联席推荐的精品书目,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的《订单:方圆故事》。读这本书的介绍是“2015年中国最美的书”,专家们的推荐评语上说它“封面采用包装纸,书名仿照订单,选材和设计都很新颖。以出版社往来信件开头,每一页的签名都附上不同的肖像,趣味十足且富有个性。此外打破常规,在前言和目录之间插入图片,激发读者去探寻和发现”。一打眼就被这本书的创意设计给吸引了,立即就有了想拥有一本进行收藏的欲望。但遍寻网络,却怎么也找不到物美价廉的一版一印了。于是便暂时放弃了这个美丽的愿望,但从此之后,这本别致到细致的中国最美的书却在我心目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象。
但说实话,对这本书的印象深刻,并不代表对这本书的作者和他的方圆故事印象深刻。我尽管嗜书如痴,逛街的时候,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家大到书城、小到地摊的店铺,但却往往是在看到地上铺着的书或者招牌上“书店”的字样才会登堂入室。然鄙人孤陋寡闻,且隔行如隔山,从来没有留意过西安美术学院旁边有一个专业的美术书店。况且它根本就不叫书店,尽管卖书,但却是以美术社的名字出现的;而对于《订单:方圆故事》这本书,因为没有拿到实物,所以就不知道里面具体讲了哪些内容,尽管已经注意到这本书,但作者何许人也没有详加了解。再后来,到了2016年,它在莱比锡世界图书博览会上,一举获得“世界最美的书唯一金奖”殊荣的时候,尽管再次关注过,但仍然是遍寻不到一版一印的缘故,仍然是迟迟没有入手。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遇,让我和这本书、这本书的作者吕重华老师,竟然有了邂逅,并成为了书界的朋友。
那是一次在单位旁边的化校吃午饭期间,同坐的还有学校的美术老师。几人一起闲聊,他说美院旁边有个书店,老板是个牛人,将20年开店经历写成了一本书,不小心去年获得了“中国最美的书”的称号,今年又被评为“世界最美的书唯一金奖”了。蓦然之间,却突然惊诧的发现,我牵肠挂肚的“世界最美的书”的作者竟然生活在我的身边,于是就有了想去拜访一次的冲动。带着炫耀的心理,电话与好友、西安著名藏书家、书话家吕浩先生取得联系,告诉他有一本“2015年中国最美的书”“2016年世界最美的书唯一金奖”,它的作者就生活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要不要周末一起过去拜访。没想到吕浩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吕重华兄吧,我和他有多年的交情了,你要想见他的话,我给你提前联系一下,这周末咱们一起去他的书店找他。”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机缘不仅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遥不可及,而且竟然距离我是这么的近。二话不说,周末见。
说是周末,其实那是周六的晚上,那个周六下午我和目耕斋王军先生一起拜访了著名藏书家、火花收藏专家、藏书票设计专家崔文川先生,在他的工作室、西安著名的人文圣地文川书坊吹牛喝茶。等到了五点多两人一起出来坐公交车到了美院门口,吕浩还没有到,电话说大概还需要一刻钟功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青年摄影师,争取给我拍几张照片,并让我先行进店。于是和王军先生先迈步上了台阶,登堂入室,恍然进入了艺术的殿堂:200多平方米的营业空间内,简直可以称得上琳琅满目:各种各样斑驳多彩的大型画册汗牛充栋,丰富多彩的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美术用品摆放得井然有条,一排排的大大的书柜顶天立地,将书店的空间分割成了一行行美术空间。进门右侧却是一排柜台,柜台上也码放着各种各样的美术用品,但中间部分却被腾空出来,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刻刀以及方方正正和不规则状的篆刻印石。书店里的灯光以柔和为主,显得略有些昏暗,人不多,大概是因为天已经黑了的缘故。柜台的后面,有一个站着但弓着腰趴在案头上、左手紧攥着一方石头右手紧握着一把刻刀的中年男子,在那里仔细认真而又小心翼翼的点点画画,不用问,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刻章,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最不希望被人打扰的,于是便在一遍站着默默地等待,但心里面却尽然的不是滋味,心想这家店怎么连一个营业员也没有呀?难道这个刻章的就是他们的营业员,但哪有这样的营业员呀?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意,来了客户连搭理也不搭理的。好不容易过了两三分钟,柜台后的中年男子伸了伸腰,问道:“有什么需要吗?”于是我赶紧答话:“不需要什么,我们是跟吕浩约好的,来这里找吕重华老师的。”中年男子将头再抬了抬,终于眼光扫了过来,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吕重华,吕浩说他堵车了,还待一会儿。咱们一起等他吧。”然后又埋头到了他的篆刻之中了。
之后的交谈却是出奇的顺利:过了一会儿吕浩来了,带着一个背着照相机的年轻人,于是从此我便认识了年轻有为的摄影师吉木。简单打过招呼之后,话题便很快转移到了那本“世界最美的书”上来了。我只不过讲述了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以自画像签名为由头为这本书准备了素材,而真正为这本书锦上添花的,中国最美的书也好,世界最美的书也罢,则主要是书的设计师李瑾老师的功劳,她的设计使得我这些故事以最好的形式编织、演绎出来。说着便给我们拿出了几本样书来,这才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了实物,放在手中自己欣赏,书却是不标准的近乎正方形的版本设计,最明显的特点是书的封面用的不是常见的平装、软精装、硬精装的书衣书封,而是日常生活中经常见到的图书托运过程中的防潮蛇皮包装袋,书是左侧线装,在订线的左侧书脊处用裁纸刀开了很多的切口,使得书的左侧部分完全的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单元,而不再是一个整体。用手轻轻的一拨弄,惊讶的发现每一个小单元里面竟然在每一页上面都画了活波可爱表情不一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当然也可以看出所有的小人儿都是同一个人——吕重华老师的漫画肖像图。吕老师告诉我们:这本书之所以名为《订单:方圆故事》,是因为这本书里面讲述了他家一家三代人与方圆书店的故事,在过去的30多年里,每天的日常就是订书、进书、卖书,生活始终如此,而每一份订单,吕重华独创的小漫画令圈里人印象深刻,5000多张底稿十几年的积淀,终于在两尺多厚的嬉笑怒骂、岁月流逝中创造了无数独有的记忆。这本书里,不仅仅讲述了方圆书店几十年如一日的日常生活,更描绘了一家三代人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依托着一个小小的、甚至有点偏冷门的专业书店,在为西安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坚守着一份宁静、一份操守和一份执著。
那天晚上聊得真是非常的愉快,当我提出自己苦苦寻觅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一版一印本时,吕老师说他这里有存货,但同时又给我强烈推荐了比一印本更稀缺的“莱比锡评奖专用本”,这个版本属于内部发行,增添了公开发行本里见不到了一些东西,本来只制作了四百本,除了评奖递交及送给设计师的之外,他手中也就二百多本而已,比一印本的量要少多了,并且可以签名钤印给我一本。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绝对要第一时间把握,于是签名钤印,然后吕老师又毫不吝啬的在书的扉页上用毛笔画上了自己的肖像漫画,并将我画在了他的身旁,两个人在一起研读一本《订单:方圆故事》,贪心不足的我待到墨迹干后,竟然又拿起吕老师的几十枚闲章在书的空闲处见缝插针的逢地便盖,大家在一旁给我准备印泥收拾印章,吕老师在旁边不满的却又指点着盖这好、盖那好的说着笑着,一本书从头盖到尾,从前盖到后,等合上后,大家一致认为我这本绝对是世上“唯一”的“世界最美的书”,太具有收藏价值了!!
聊至至情时,倏忽光阴短,转眼九点过去了,中间陆续有几个顾客,但却不多。吕老师看店里无事,便跟大家说:关门,走,吃饭去!这附近有一家非常好的烧烤,我请大家吃烤肉去!于是又一起沿美院旁门的巷子走了半个多里程去吃烧烤,整个过程言笑晏晏欢声笑语就姑且不说了,总之,从此后,我多了两个爱书的朋友:一个青年摄影师吉木,一个是“世界最美的书”的作者吕重华老师。
吕重华老师是一个充满着人文情怀和社会责任感的书人。他的父辈就在美院旁经营方圆书店,后来子承父业继续坚守这一方圣地。在实体书店每况日下的大环境下,方圆书店的经营状况有时也捉襟见肘,但吕老师却仍在坚守,他的坚守,不仅仅是一种对父母当年苦心经验的继承和承诺,更是坚守着美术学院旁边的一份担当、一种责任。日下里他曾经说过,他要把父亲留给自己的这个书店开成百年老店,尽管现在经营效益并不是十全十美,甚至为了弥补店铺经营的租金,他将自己的另一处房子租了出去,所得租金用以补贴方圆的日常开支费用,但他坚信,伴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烦躁心情总有一天会沉静下来,浮躁的社会总有一个会走向理性,书香社会定然是为了社会发展的大方向,只要文化不死,书店就不会死,书店的寒冬一定会过去,美好的未来一定会到来。
吕重华老师身材魁梧,眼观近一米八零的个头,虎背熊腰心宽体胖,日常谈笑中和蔼可亲甚至有一点点的大大咧咧,但内心深处却是一个极具文艺气息的人。据他和朋友们介绍,吕老师可以说是书、画、印、字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书,他的《订单:方圆故事》获得“世界最美的书”的光荣称号,并且是唯一金奖,据说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大陆第二次获得如此殊荣;印的方面他从十几岁就开始篆刻,至今几十年来刀耕不缀,技艺上可以谓之炉火纯青;字的方面则更具有趣味一些,据说每天晚上回到家中,家中客厅内摆放的大写字桌上便会出现神奇的一幕:妻、子,以及他本人一家三口各占一个角,每个人都认真的练着自己的毛笔字,然后再相互品鉴,真的好一个其乐融融其乐泄泄;画的方面,吕老师和他的爱人则是正宗的西安美院的科班出身,人物小画往往是顺手拈来,正是缘此,才有了多年来方圆书店的所有订单的签名处,都不是签字而是用一副小小的自画像替代的特色,才有了全国各大出版社都声名远播的西安吕氏签名肖像画的人间奇迹,才有了日积月累水滴石穿而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的“世界最美的书唯一金奖”作品的诞生。
记得大概是今年春天,有一次,吕重华、吉木、朱艳坤等几人在西安坐标书店万邦书店的老总魏红建先生的安排下,深入秦岭深处一家古法造纸作坊,寻访传统造纸文化。当时大家都深受感动,吕老师归来时,从那家造纸作坊中扛回来了整整好几刀的手工纸。回到店中,每当闲暇时刻,便将自己的所见所思所想绘以图形,长期坚持,200天下来,竟然给画出了一百四十多幅作品。每一副小画的内容简直真的是包括万象——敦煌飞天、大秦兵马俑、携家骑车春游图、钟馗斩鬼图、夸父追日图、白日做梦图等等等等。但所有小画中最大的特色却是——作品里面的所有人物,却全部变成了吕重华自己或者他的一家子。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幅就是有一次他端详一本古书的插页,发现那张插页里面的古代市井生活中,竟然有一家书店,于是他便将那家书店给临摹了下来,不过书店的老板却变成了他自己。有人评价他的作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吕重华囿于生活的实际,他每天都要守店看店,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机会外出写生,但他的心却是‘野’的。现实中的吕重华每日困守在方圆书店,但心灵上的吕重华,却在他的画中,时常在艺术的殿堂里飘来飘去飞来飞去”。
在万邦书店及广大亲友的帮助下,吕重华老师的绘画作品展于2016年12月22日在万邦书城小寨店(兴善寺西街大兴善寺西隔壁)隆重开幕。在开幕式上,一级美术师、中国美协会员、陕西文史馆馆员、著名学者石头娃(王小信)博士、西安市文联创研部副主任吴文莉、灞桥区委统战部副部长姚安、半坡艺术联盟书画委员会副主任周莉、万邦书城总经理魏红建、丹麦东方雅韵吴修书画院院长吴修、艺闻学堂的周莉、长安大学近代史学者杨博、《路遥年谱》作者王刚,以及来自各行各业的写作、书画爱好者100余人莅临现场,并进行了座谈交流。与会代表对吕重华老师的画作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大家一直认为,他的画或许没有高超的技法,但却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真实的情感映射。“真实的情感比高超的技艺更重要!”吕重华自己也如是说。
据悉,这次画展一直要持续到2018年1月10日,想了解吕重华老师画作艺术并得到吕老师“世界最美的书”的朋友,随时可以光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