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冬至|燃灯日前夜,普通藏族人家的纪念仪式

东古多杰和拉姆是客居成都的甘孜藏族人。昨天(20号)的时候,多杰打电话,说让我今天去他家里,因为在“燃灯日”前夜要供灯纪念宗喀巴大师,还要熬“那突粥”供奉大师。我有点恍惚:上个月,也就是农历十月二十五的时候,宗喀巴大师诞生地塔尔寺举行了隆重的“宗喀巴大师圆寂600周年的纪念法会”,也就是“燃灯日”活动。当时塔尔寺的报春花竞相开放,成为一大奇观。怎么又迎来了一个“燃灯日”?
我知道今年的藏历闰正月,但由于塔尔寺在藏历九月二十五举行了“燃灯日”纪念活动,就以为藏历是把闰月计算在内,燃灯日已经过了。多杰在电话里说,安多西藏之外的其他西藏还是以藏历十月二十五这天为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点酥油灯来供奉大师。我听多杰这样说,马上答应下来。
等今天下午我到多杰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布灯。佛堂是主供,供了一百多盏,然后每个房间的窗台上,也放置了六到九个不等的酥油灯。多杰说,每个房间都要供。
拉姆在厨房熬煮“那突粥”。她告诉我,“那”是二十五的意思,也就是燃灯日这天的日期,“突”就是汤、粥。这是甘孜藏语方言,不知道标准的读音和汉译怎么读写。我问拉姆,这个“那突粥”有什么说法?拉姆说,宗喀巴大师圆寂前,最后进食的就是“那突粥”。
“那突粥”以脱皮了的青稞为主料,再加入人生果(厥麻)、花生、绿豆和牛肉丁等——拉姆说因为在成都,有些辅料就地取材,所以和甘孜老家的做法有些不同。我看着,觉得这有点像“藏式”腊八粥。拉姆说腊八节是佛教节日,藏族人也要过,和今天的“那突粥”不一样,到时再叫我过来。
粥熬好后,先盛一碗供奉给宗喀巴大师。
等供好了粥,就可以点灯了。点灯前,多杰用一片儿青叶子(没看出来是什么蔬菜)蘸清水洒在酥油灯上,同时多杰还诵念着《宗喀巴大师祈祷文》。他说这样做有两个目的:首先是清除自己在布灯时落在酥油灯上的“污垢”,其次是这些酥油灯在这种加持仪式下,会有无限大的光芒照耀世间每个角落。
然后就是依次点燃酥油灯的时刻了。多杰用一根专用的细长小蜡烛,从佛堂的供桌开始。
等所有房间的酥油灯全部点燃之后,拉姆将“那突粥”端上桌,我们开始晚饭。拉姆专门打了酥油茶招待我,她说忘记了——我所皈依的法脉传承,是不食用牛肉的。
吃饭的时候,多杰和拉姆的微信不时收到甘孜地区各大寺院举行燃灯日纪念活动的小视频,是家乡的亲朋好友在寺院参加法会时同步录制的。原来,真的有“两个”燃灯日。而最触动我内心的,是如多杰、拉姆这样普通的藏族人家对信仰的坚定。不管生活在什么地方,离开家乡有多远,他们都以传统方式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本民族的根,不忘记内心的信念。
燃灯日不是“节庆”,除了用酥油灯和“那突粥”供奉宗喀巴大师之外,没有大鱼大肉、美味佳肴“犒劳”自己的胃。这也是今年第二个燃灯日里,普通藏族同胞带给我的另一个收获。就让我们一起随喜,也再次欢迎宝贝佛宗喀巴大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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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舒放,力求避免油腻的中年男子。流浪各地,但定型于高大陆青海。写诗多年,一直坚持着,哪怕诗歌从大众变成小众乃至现在的旁门,喜欢不减,且欢喜有加。

世界薄寡,请允许我用诗歌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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