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像个傻子

         昨晚上，从朋友设的酒局上归来，我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院子里徘徊了许久。我像失物者在寻找一张招领启事，像一个满怀心事的人，从秋天的田埂俯身，捡拾遗落许久的颗粒。我相信，这座城的边缘灯火依旧朦胧，每一个背影都充满温暖。

         我望天，天空像小树林一样幽静，那些隐藏故事的星座，讳莫如深。牛郎与织女，又要得到相会的许可，投怀送抱，卿卿我我，让人间的众生垂涎三尺。爱情，如此遮遮掩掩才美丽照人，如果一个男的隔着浩渺银河系说：我爱你，一个女的立即回应：那咋来！这也就没什么意味了，一定是羞羞答答，半掩红腮，说讨厌，你这个傻瓜，这才添了含蓄，有了不可告人的情节引诱。

          一半是深情，一半是火焰，这个世界才有了点况味，耐咀嚼。如果没有爱情，会是何等荒凉，人类的繁衍也变得索然无味。看来，上帝在造人的过程中也是费了心思，寄托了无限美好。天上的星星配对对，世上的男人爱女人，一碗碗凉水一张张纸，谁卖良心谁先死，我的乖乖，谁撑得定？

          在我初中时，曾经被一个女孩喜欢过，她那么朴实自然，比刘巧珍还懂得心疼人。话没说多少，但从言谈举止上可以感觉到她对我有那个意思。譬如说，她曾经从家里带来烤熟的玉米棒子，偷偷塞给我一个，她那一瞬间的那个投来的眼神里的灼热感，让人精神疼痛。在教室的转角，我兴奋得一塌糊涂，竟忘记了还有风在窥视，它会是潜在的一个告密者。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还时时记起这些遗落在记忆里的细节。一晃快五十岁了，人生这本书也翻到了最后的几页，但上面的描述，却熠熠生辉，鲜活在心灵的三维空间，抺之不去。后来知道，她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了，又草草嫁人，换到一笔不菲的彩礼。去年，添了外孙，成了奶奶，岁月把她押送至生活的现实地带，划岀了一个属于她的宿命。

         这是伤感的事，多年后提及很不合时宜。真正的爱情只有在传说故事里永恒而美好，如牛郎织女，每年都走走鹊桥，是真爱的范本。人活着有时是顾不上花前月下的，很多琐碎的事情在牵引，包围，让你迈着无可奈何的步伐。

       我是一个悲哀的走下坡路的人，在高中谈了八个对象，全部都是单相思，就是我知道我爱她们，而她们却没有一个知道我爱过她们。心里有，又不敢直接表达，所以把一些心思整成四六句子写到贺年卡上，以不可告人的方式送出去，以期被解读。这是我早期的诗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产生了。她们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这是朦胧诗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过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