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故事】文化历史/匆匆碌碌无停息
王维胜
在上古神话传说中,有一段著名的故事,那就是鲧禹父子治水的神话。
在山海经的神谱中,鲧是黄帝的孙子之一,那也可算是名门之后了,所以在尧舜时代,大贵族鲧应当是朝廷中的一位大臣了。
在那个时候,地上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洪水。
这次洪水的起因,与天上的神主有关,可能是共工和他的手下干的好事。这个共工又称共工氏,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掌控洪水。也可能是天帝故意发下洪水来惩戒地上的人们,前者的说法和女娲时代共工头触不周山的故事重合,因此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原因大概与后羿射杀太阳有关。
太阳就是天帝的儿子们,也因为这个原因,射日的后羿被剥夺了返回天上的权利。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古代希伯莱神话中,上帝因为要惩罚地上的人类而发下大洪水的故事。这段故事后来转化在基督教的圣经中,成了诺亚方舟的著名传说。其实在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远古神话中,都有着关于上古大洪水的传说。如伊朗琐罗亚斯特教,也就是古代的波斯文明的相关书籍也有这种传说记载。
有意思的是在古代印度的神话中,也有大洪水的故事。
在这次大洪水中,著名的湿婆大神大显神威,他脸上的那道标志性的蓝色闪电伤疤,就是在这个时候形成的。不仅如此,在中国汉族以外的其他民族,诸如藏族、回族、傣族、苗族等等,在他们的创世神化中也都有着类似的故事。
我们相信在上古时代的地球上,极有可能出现过一次全球性的大洪水。
言归正传,由于洪水泛滥,人们生活极为艰难。
肆虐的洪水像一个恶魔,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冲毁了庄稼,冲毁了土地,冲毁了家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给人们带来了痛苦,带来了灾难。洪水犹如巨兽,所到之处,满目仓夷。
洪水铺天盖地,愈来愈大,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而那个掌控洪水的水神共工的后代——继任水神共工二世还嫌不够,继续在推波助澜。
老百姓有的在大树梢上像鸟儿一样筑巢,有的在山顶洞里象野兽似的穴居,有的干脆在木筏上安家,随着水流东漂西荡。飞禽走兽游蛇也无处藏身,来和人争抢地盘。衰弱的灾民既要忍受饥饿、疾病和寒冷的折磨,还要随时随地提防毒蛇猛兽的侵害,那悲惨绝望的日子,是多么可怕啊。
天上众神,对于天下万民所遭受的苦难都无动于衷。
当时的皇帝尧舜没有办法。
这时黄帝的孙儿、颛顼的儿子、崇部落首领鲧,出现了。
史记记载,鲧是被尧的几个大臣,名叫四岳的推荐的,当时尧对鲧好像不太放心,但是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尧还是起用了鲧,颇有一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味道。也有说鲧与当时的三苗、欢兜、共工合称为四罪,他们四人都是颛顼的臣子,因犯了罪,三苗被贬去了三危,共工流放于幽州,欢兜被贬去了崇山,鲧被罢免,去了羽山。
直到洪水泛滥时,帝尧才重新任命鲧。
在其他神化传说中,鲧就不是尧的臣下了,就象后羿一样,是天上的神主。他下界是为了帮助人们。但与后羿不同,他下界天帝未准许,也就是私自下界。鲧真心哀怜难民,听说天国宝库里藏有一团能无限膨张、生长不息的泥土叫做息壤,便使个障眼法儿,骗过看守库房的三头神犬,窃走神土,替人民堵塞洪水。
神奇的息壤化作万里长堤,汹诵澎湃的洪水被挡在堤外,没法肆意逞凶,堤内的积水也在泥土中干涸,逐渐消退无踪,呈现于眼前的是一大片起伏的原野。住在树梢上的人民从树上爬下,住在山岗上的人民从洞窟里爬出,住在木筏上的人民从板棚里爬出,他们枯瘦的脸再度展露笑容,他们绝望的心再度充满希冀。
他们要在多灾多难的士地上重建新的基业。
可是好景不长,息壤遣窃的事很快让统治全宇宙的天帝发觉了。
天帝痛恨鲧竟敢藐视他的权威擅自行事、偷盗宝物,毫不犹豫地宣判鲧的死刑。祝融的后代、继任火神祝融二世驾着烈火战车,擎着火焰枪,在羽山杀害了鲧,收回了息壤。洪水重新泛溢,人民在寒风与苦雨中哭泣。
鲧被杀死在荒凉潮湿的羽山,他壮志未酬,心不死,魂不散,尸体历经三年的风吹雨淋也没有腐烂。他肚里还孕穹着新生命,他希望新生命去完成未竟的事业。新生命在父亲腹中生长、变化,啜吸着心血和精魂,他的能量远远超过了父亲。
鲧死而不腐的秘密让虎首人身、四蹄长胫、衔蛇操蛇的强良知晓,他疾赴天庭向天帝汇报。天帝生伯僵尸作怪,传令祝融二世携吴刀下凡将鲧分尸。
祝融二世至羽山,操吴刀剖开鲧的胸腹。
但见伤口裂处,光芒隐约,惊愕间,裂口爆开,一位伟丈夫自鲧的腹中缓缓升起,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他就是鲧的儿子,伟大的禹。
众人印象中,鲧因方法不对而失败被杀,其实从屈原的天问中,可以了解到,鲧治理洪水几乎就要成功了,只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天帝发现了鲧的行为,大为震怒,派了火神祝融下界,将鲧杀死在羽山。又收回了息壤,使鲧的治水失败了。
由此可以看出,鲧很伟大,在某种程度上,鲧就类似于古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而不同的是,普罗米修斯盗火,鲧却盗土。
作者简介:王维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茅盾奖入围作家。出版长篇小说《黄蜡烛》、《双城》、《打马走过草地》、《花儿》;传记《胡廷珍传奇》、《马殿选传奇》;大型旅游散文集《寻古探幽览胜》;网络小说《王维胜揭秘马仲英》。曾获《小说选刊》笔会奖、黄河文学获、敦煌文艺奖等多种奖项。长篇小说《花儿》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第八届敦煌文艺奖。
编 辑:王维胜 王 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