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城小事（四）
大城小事
四
一个月后，柳絮和于勇分别在家中和单位，接到刘阳从南城来的电话，说通过努力，遇到很多的困难也克服了很多的困难，在老板的授意下进行了人员调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说谢谢大哥大嫂，望大哥还能象以前那样经常地指点和教诲；又对柳絮说了些感谢的话，说离开的那天很激动也很感动，在车上心情很不好，但没说自己落泪的事，又说柳絮在他的心里早就是一个亲姐姐般的好朋友。柳絮手拿着话筒，声音有点哽咽，含含糊湖地似在哭泣，说你不用感激我，其实该说感激的应该是自己，我很感激你在我孤独忧郁的时候能时常地来看我，从你的身上我已经得到了很多的用钱也买不来的快乐和欢笑，只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再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能回到这儿来。
俩人便在电话的两端无语了一阵，只听得到各自无法控制的呼吸声。
还是柳絮先打破这种沉寂，“你也别太把我放在心上，别担心我，我会听你的，接下来我会要个孩子，也许真的能够排遣心中的寂寞和无奈。”
听她这样说，刘阳很开心，说：“对！你是该要个孩子的。那就替我生个小侄子吧，我会喜欢他的，什么时候我去的了要跟这小子好好地亲热亲热。”似乎这虚拟的小侄子已经落地且长大了。
柳絮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是男是女呀？瞧你急的那样。”心里却在想，如果这孩子是他的，还不知道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呢，不知道哪个女孩有这么好的福气嫁给他。
“嘿嘿！”刘阳越发地傻笑着，“男孩好男孩好，我还是喜欢男孩，你一定要生个男孩。大哥也是希望要个男孩呢！哦！孩子该喊我什么呀？”
“那就随你啰！你喜欢喊你什么就什么吧！”柳絮的心境很好。
“那我就既做叔叔又当舅舅，如何？”
“都随你了，想做叔叔就是叔叔，想当舅舅的时候你就是舅舅，不过，我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的贪心。”
“俗话说欲壑难填呀！为什么就不允许我有一点小小的贪心？再说，人若都只停留在安于现状和满足上，这社会还怎么进步？贪婪其实也说明人对社会的某种不满，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我倒觉得贪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坏事，它对人类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也一样起到一个积极的推动作用。”
“哈！了不起，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学得油嘴滑舌起来。厉害！”
“近来日子过得还好吗？大哥还是那样忙吗？”
“还好，都好。怎么样我不也都习惯了？还能要求怎么样。”其实柳絮知道刘阳的意思，他不好问于勇是不是还象以前那样不太回家，对于这些柳絮不想多说。于勇现在似乎回家次数多起来了，但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同意要个孩子，才使得于勇不得不早点回家，也不得不经常回家。而在他得知自己好象已经怀上了孩子的情况的时候，就又开始加班了。真想说自己不要孩子了，可隐隐地却有一种感觉，这孩子似乎是在为刘阳要的，她不愿也不敢不要这孩子，而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刘阳说过自己也这样想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就让这孩子帮自己驱除孤寂和冷清吧。
“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子里，可要养好身体哦！”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的身体你也看得出来没什么问题的，又胖了些，不过我现在对这体形也不在乎了，人家根本就无所谓我还在乎什么，有问题其实也就是心，心病难医啊！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我给你写信好吗？”
“好哇！我最喜欢看信的。”
一个星期后，刘阳就收到了柳絮的第一封信，刘阳小心拆开信封，一句“弟弟”的称呼，便使得刘阳眼里全是泪。
弟弟：
今天，他又是醉醺醺满身的酒气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家的，一到家，什么话也没有便重重地将身体往床上砸去，直砸得我全身冰凉心也沉沉，他鞋也不脱就死死地睡去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风清月朗的夜晚，看他那样子，我却想到了你，觉得有那么多的话要和你说……
席慕荣的一篇文章中说：“如果在离别之后，一切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所有在相聚时被忽略了的细节也被一一想起，并且在心里反复地温习，你所说的每句话在回溯时都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那么，离别又有什么不好呢？”
对我们来说，离别，也许是今生唯一的、最好的选择。今生今世，我们是两条平行直线，永不可能相交。总在幻想，来一场地震，震得人类将重新开始，我们都成为来世之人，也可重新选择……一切真的无法改变了吗？人为什么要有比较呢？每当我伤心失望就会更加痛苦更加绝望地想起你，因为，你是可以体察我心的呀！
弟弟，真的真的好怀念从前的日子，有了苦恼还能与你说起，可现在呢，我常常是孤苦地依在床上，让泪水一遍遍地濡湿枕巾，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忘不了你走的那一刻在我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也许，从那一刻起，我才蓦然惊觉你在我心中的份量，于是就有了深夜送你的记忆，同时也多了一份你常回来的企盼与快乐，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是怎样的一个情结，这个结，也许今生都无法解开。纵使可以找出一千条理由来否认，可是这几年来，哪能一点哪一滴没有在心上留烙印？我也知道我是不可以过多地在你面前剖白我自己，可是，可是这些积压了许久的情感，一旦喷发，我却也无力挽狂澜……
也许，这种折磨将是无期徒刑，这副感情的枷锁，是永远无法挣脱的；可我真的不后悔。唯一不安的是，我对你负疚太多，我有什么权力让你也背上这沉重的十字架？
我敢奢望生活会重新给予我什么，我只求能够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用我的心去关爱那遥远的异地人。你也只要明白，这世界不论如何地改变，总有一个人在心灵最深处为你独守一方净地，这便够了。
这是我那天送你走后，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写下的几句小诗，送给你：
在冰凉的心的世界里
一个沉重的时刻启动了
车轮从铁轨上辗过
也从我的心头辗过
带走了一颗灼灼燃烧的心
留下了一个再也不平静的人
就这样别离了么
仿佛还没有来得及回味
相聚时那含着涩的欢欣
当你的背影
终于溶入那一抹黑暗
我默默靠近了站台
靠近了
冰凉而坚实的运命
看完这信，刘阳心潮起伏，突然地对柳絮一种很强烈的思念自心头漾起，沉甸甸的，以至呼吸都有些急促难平，想给柳絮回信，却觉得写信太慢，便走到街头给柳絮家里打了电话，他知道柳絮晚上多半都在家，现在怀孕了就更不会出去。果然接电话的是她，又是她一个人在家，刘阳又高兴又有些心酸。
“你好吗？”刘阳很难喊出心里藏着的那声姐姐的称呼，觉得这两个字很涩且难达心意，如是便什么也不称呼了，“我刚收到你的信，很开心又很无奈，心里乱呢！本想给你回信的，可信在途中时间太长，便跑出来给你挂个电话，向你问声平安。”
柳絮眼一热，泪便涌出来，心情却好得多了，“谢谢你，我真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了，真希望你能经常来看看我。”
“有空我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当然好，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想听到你的声音啊！你走后，我真的觉得这日子没滋没味透了。一个人身在异乡的感觉就象是离开了土壤的花草，无依无靠又无助，你可要知道照顾自己啊，别把身体给搞垮了，知道吗？”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就垮了身子？倒是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别老想不开心的事，答应我好吗？”
“争取不多想也不胡思乱想，尽量让自己开心些。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是有些不放心，我也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你离他们比较近，需要的话便去找他们，也许他们能够帮得上你一点什么。”
“好的好的！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在这儿也交了几个朋友，挺好的。只是你，一定要好好地过日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
“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会的，我会尽量这样做的，你放心。”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于勇的渴盼中，柳絮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于勇可说是如愿以偿，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因此在柳絮的月子的时候，他就显得格外的有责任心，在柳絮身边跑前跑后的，脾气特别的好。这阵子，柳絮也为他的殷勤所感动，心情也很好，忘了以前他不回家时的情形，也忘了给刘阳打电话，倒是于勇在电话里快乐地告诉刘阳说自己又升级了。
刘阳很高兴，说祝贺你大哥，那当处长也就不远啦。刘阳还以为是他职务又升了呢。
“什么呀！”于勇开心地笑着，“不是职务，是身份，我终于当上了爸爸了。嘿！是个小子！”
刘阳便也嘿嘿地笑着，“好哇大哥！你真是心想事成。祝贺祝贺，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随时恭候你啰！只要你能来，那是真的不醉不休了。”
“好啊好啊！”刘阳自心里替他们高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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