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儿行千里/蒋春云

儿行千里

文/蒋春云

儿子 一哥去上大学了。往常一哥在家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可一哥不在家的这几天,顿觉房间里静悄悄、空落落的,我也体会到了空巢的孤独和寂寞。

送一哥报道的那天,学校里的家长比学生还多。除了我和老王开车护送一哥,随行的还有他的舅舅、舅妈和姥姥。大包小包的我们总共拎了七八个。

走进校园,一道警戒线让家长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一哥的七八个大包小包分别由他的上届师哥师姐帮着拎进寝室。我见他的师哥师姐们拎着这么多东西相当的艰辛和费劲,心里萌生想进去看看儿子寝室,并想帮他把床铺好的念头,就厚着脸皮央求孩子们,“让我进去吧,看看就出来。”师哥师姐们一脸的严肃“阿姨呀,学校有规定,疫情期间不让家长进寝室,你有多少东西我们都能替您拿进去。家长要是都像您这样不遵守规矩,学校不就乱了吗?”一番话,说的我有些无地自容。但还是不甘心,趁着他们不注意,我飞快的混入孩子群里,跟着儿子朝寝室方向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又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把我叫住“家长请止步,家长止步!”这时一哥急眼了,“妈呀,你瞅你上来那虎出,拦都拦不住,让你不要给我带这么东西。你偏要带,

弄得我像是上这来过日子来了似的。你快回去吧,快回去,别给我丢脸了。”儿子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又无奈,只好重新退到了警戒线外,静静的等候去寝室里的儿子。

所有的家长似乎都跟我一样的焦虑,一样的不放心,都想知道寝室里啥样,孩子住上铺还是下铺,是不是每个孩子都单独一个柜子,柜子有多大,带的衣服裤子能不能放下?我们在外边等着寝室里孩子们的消息,谁也不愿早早的离开。我们期待着孩子的电话,期待着孩子一会儿再跑出来,告诉我们寝室里的情况,跟我们唠唠嗑、跟我们再说说话。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哥终于来了电话“妈,你们走了吗?”我赶紧告诉他,我们没走,还在学校的老地方等他。一哥过了一会儿跑出来,手里拎着两个大包,嘴里嘟囔着“告诉你别给我带这么多东西,你非给我带,整的我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这两个包暂时用不上,寝室也没地方放,先拿回去吧。”

临行前半个月,我们就在做准备。先是从他的行李准备起,思量了好几天:是买学校的行李呢?还是自己手工做完带去呢?一哥他爹说,还是去学校买吧,现在买来的被褥质量也不会差,况且车子后备箱放两个拉杆箱已经够紧张的了。我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准备了一个一哥姥姥很久前就做好的一条褥子,床上多加一层,冬天就会暖和许多不会冷。

其他的衣服鞋袜也准备了不少。新买的衣裤好几套,鞋子三双,袜子数双,内裤数条。一哥奶奶甚至说,他孙子哪会洗内裤呀,要不一天一条,一天一扔。我的娘啊,咱家啥条件呀?还是让孩子自己锻炼动手学着洗吧。

盆子准备两,一个用来洗衣服,一个用来洗脚。毛巾四条,浴巾三条,澡巾两个,浴袋儿一个。增白皂、透明皂,洗衣液,洗手液,洗发香波,水杯纸巾,拖鞋、裤夹衣服挂儿,面面俱到。

一哥身体素质好,尽管轻易不生病,可我和他爹还是准备了一些常用药。感冒的,发烧的,消炎的,拉肚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准备不到的。我们甚至把过冬的棉衣棉裤也帮他带好。为的就是让他将来放假自己回家再去学校时轻手利脚。

一哥从小生活独立且自立。多次离家出去玩都能把自己照顾好。八岁时,跟着爷爷奶奶和姑姑去北京玩了一周,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家。我电话问他“想妈妈不?”他电话里声音小小的“妈妈我能说实话吗?”我鼓励他,“没事儿说吧。”他告诉我说,“妈妈,我玩的好开心,都忘记了想妈妈。”从那时起,我对这个孩子就少了很多牵挂。以至于后来松原那几年频发地震,他跟着他的姑姑去大连躲震七天,跟着他的姨姨去外地的舅舅家躲震数天,我对一哥都没有太多的牵挂和担心。因为我知道,没有妈妈照顾的日子,他会做的很好。后来他姑她姨也都告诉我,一哥离开家离开我在外边根本不用惦记,除了有她们在身边,一哥真的很会照顾他自己。

唯独这一次,一哥去了千里之外的一所大学,我对他有了好多的放不下。不管他怎样的独立,怎样的不想家,他还毕竟是个孩子。这一次离家也是他自小离家时间最久的一次。他要放长假或者放寒暑假才能回家一次。在校期间,他要自己学着洗衣服,自己学着处理身边的事儿,还要冷暖自知,自己懂得添减衣服。尽管送一哥回来时,哥嫂再三嘱咐,有他们在那边照顾,不用惦记的。

一哥没上大学之前的这个暑假,算是他这么多年来,玩的最嗨的一个假期。这个假期,所有的书本作业完全告别了他。他除了参加几乎每天都有的他那帮小伙伴的升学宴,就是白天跟同学们出去玩,晚上回来对着电脑玩儿。我跟老王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管他。眼瞅着他每天半宿半夜的玩电脑,玩手机,玩的肆无忌惮、热火朝天。我们心里都明白,一哥的翅膀硬了,长大了,自由了,也即将离开我们要飞走了。

人都说,孩子考大学了,家长们就该轻松了。可我并没感觉到轻松。自从送一哥上大学回来,每天时间多了,我和老王你瞅我、我瞅你,不知该做些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孤独和寂寞。就连饭都不愿意吃,更不愿意去做。

半夜醒来,再看不到儿子的房间灯火通明,再听不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再不用嘱咐儿子“别太晚,早点睡吧。”

去街里逛逛,路过“梅红”蛋糕店,刚想进去买几样一哥平时爱吃的糕点,立马又想到儿子已经上了大学不在家。他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喜欢喝的“牛男”奶茶,唉,此刻,什么都不需要买回家了。

每次逛街回来明明带了钥匙,可还是喜欢敲门,喜欢一哥来开门,然后看着他接过我手里的糕点,或者糖炒栗子,或者奶茶,听着他嘴里说着“妈妈真好,谢谢妈妈。”如今,房间里没有了儿子的声音没有了儿子的影子,除了我跟他爸,还是我跟他爸。

儿子一哥上大学了,一哥长大了。千里之外,每天我都在想着他、念着他。每天盼着他的一条信息,一个电话,一个视频,询问他军训累不累、今天吃的啥、跟同学老师处的咋样,想不想爸爸和妈妈?……

静悄悄的房间里,偶尔我会抬头望望窗外。千里之外的那个地方,有儿,有梦,有思念,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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