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伤痛巨大，那它是无法言说的，也几乎无法书写。他知道这世界上的层层叠叠的悲伤，恰如他了解这世界上的快乐。

by 翁达杰

没有谁真正了解别人的生活，甚至你最亲近的人

翁达杰说自己小说里的人物，在消逝二十五页之后忽然归来，而不需任何解释他们之前去了哪儿。四个伤心人因缘际会的《英国病人》，过去缺失的历史一直横亘在文字的始末，关键是他们都属于彼时，彼时还活着正在活着的人。

作为诗性泛滥的故事长篇，《英国病人》整整耗费了一个难熬的酷暑，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汗水流了出来又停在那里。甚至像收拢爱情一样，阅读的情绪拖沓冗长，劫后余生的安宁之所，希望我们的灵魂也能找得到。

“有了艺术，我们才不会被真实的残酷所毁灭。”世界的真实，挤压着还有思索的少数，诗歌抑或文字表达的小说，宛转深邃，小说的繁庸更像一个大口袋，装进了思索及思索之外，阅读者随之产生的思索。

《战时灯火》中的暴力与感情、阴谋与欲望，仍将停留在暴风骤雨前面，创伤一般貌似自行痊愈，它们一开始就糜烂，刺激难忘，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等待那个闪电绽开的疼痛。

用成年人的经历阅读《战时灯火》前半部，多少充满了自我的缺憾，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姐弟俩即便煎熬难耐，不可避免地踏入了一段冒险与众不同的青春。当然有母亲的视角，还有姐弟俩有点哀怨的视角，为了彼此所追寻的爱，他们都郁郁寡欢，不舍昼夜。

实际上翁达杰仍是在叙述一个记忆真相里爱的故事，年少因父母缺席成长的男主，逐渐发现了母亲的秘密。而这些凌乱嘈杂的时间拼凑，并不能抵达抚慰原来结疤的伤痕，潜意识的拒绝回忆母亲缺席的片断，乃至关上了这扇门，包括与母亲和解的可能，以及与自己过去的告别。

文字的叙述对于男主是幽远的记忆迷宫，是母与子的离散，可是男主默默地瞧着特工母亲的来来去去，他想搞明白在父母缺失的这段时间，自己的成长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以及随之变数的必要。

直到母亲最终的归来，男主还是沉默着，看样他打算永远如此沉默下去，只有故事外的阅读者，一次又一次的往返故事内核，瞧着特工母亲如何用尽方式呵护孩子们的安全。

前路迢迢的目光穿透，亲情的缺席，已经使书里书外的心灵荒草丛生，谁也无法从头开始清扫。在阅读《战时灯火》之前很长时间，翁达杰朦胧诗意营造的《菩萨凝视的岛屿》的几个人，“心灵田园”里的他们，在战乱死亡黑暗之中被命运构筑在一起，转而又因为不同方向的自救，各奔东西。

走过路的尽头回溯，重点不是去寻找离散的为什么？生而为人，大都是茫然的被宿命摆布，走来走去，关键的也就是那一小段。简单趋向于复杂，狰狞瞥向谁的面孔，留下隐隐闪烁的灯火。

历史的混沌不可逆造成了小人物命运的转折，可男主并不想要母亲抑或其他什么人给他的答案，他要自己去追溯拼凑曾经丢失的片断，他要把找到的支离破碎串一起。不过，沙砾无数，折射的光阴，选择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无人知晓的政治使命对母亲的诱惑，剩下的就是姐弟俩被父母抛下故事的开始。类似这个夏天没完没了的台风，它们伤感的上岸，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土地。

【绘画：Maurice de Vlaminck 】

前篇回溯

▷别人悲欣交集影视单｜声色浮生201908

▷比孤独更孤独的是，莫过于许多人阅读自己编织的孤独

▷不正经读书：囫囵吞枣无用书单201907

▷总有一天，一棵像苍白面孔的树

▷恍若啰里啰嗦中的自我放逐

▷欲念与灵魂，空荡荡的上路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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