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是个不堪怪异的时代
题竹林七贤图
宋代:钱选
昔人好沈酣,人事不复理。
但进杯中物,应世聊尔尔。
悠悠天地间,媮乐本无愧。
诸贤各有心,流俗毋轻议。
魏晋南北朝是个不堪怪异的时代
“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喜欢翻白眼,看不惯的人就对其翻白眼。除了嵇康,喝酒弹琴,关键还是看着顺眼。嵇康也是对世人一脸不耐的样子,动辄喜欢与人绝交,类似《与山巨源绝交书》之外,另有《与吕长悌绝交书》。
而这个吕长悌就是吕安的兄长吕巽,人品龌龊暗黑。彼时,嵇康与吕氏兄弟俩关系都不错,可是吕巽诱奸了弟弟的老婆,后来女人羞愧难当自缢了,被吕安诉至于官府,嵇康受吕巽所托斡旋安抚吕安。
所以人人都是有瑕疵的,自己惊天动地的事情,到了别人那儿,却没什么大不了的。嵇康劝和了吕安,吕巽小人之心作祟,终日惴惴不安,最后反诬吕安“挝母”不孝,司马昭将其下狱。
嵇康再为吕安求情,又被素有罅隙的钟会中伤,与吕安两人共赴黄泉,同时挂了。这一个容貌超群的美男,自以为长得帅,应该什么都被追捧的嵇康,将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嵇康说,“袁孝尼曾想学这个曲子,我没有教给他。《广陵散》,从此绝矣!”
年轻时听闻赵孟頫,大多傅山之流贬损之辞,无非是出仕蒙元,只是到了隔代隔世,回窥蒙古人统治下的书法,反而是一派纯正典雅的魏晋古风。后来再瞧元代赵孟頫书《与山巨源绝交书》,漫卷气势,滚滚而来。
松雪道人曾多次书写这篇文章,大概留世所存为其六十六岁所书,恐为精品。这卷墨迹楷、行、草、章草间杂,浑然一体,清越圆润。不过高调绝交的后面,嵇康殒命,山涛果真把他的一双儿女带大,还将嵇绍举荐入仕。
鲁迅先生“年青时读向子期《思旧赋》,很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向秀被迫出仕后,写下流传千古的《思旧赋》,所思之人也是嵇康和吕安。
向秀年轻时喜谈老庄之学,遂有点高妙玄远,后因此与山涛相交,再由于山涛的缘故,结识嵇康与阮籍,同为“竹林之游”。或许经过了纵情纵酒,以及爱打铁的嵇康和侍弄菜园的吕安遇害,之后的大悲大喜,趋于平寂,才是无为。
东晋戴逵曾著有《竹林七贤论》可惜已经散佚,挺有意味的为王戎吝啬辩解。王戎所谓的“膏肓之疾”,《世说新语》载俭啬一篇共有九条,即有四条记王戎事,除了王戎卖李,拍别人得到种子,先把果核钻破。
至于王戎之女嫁给裴頠时,向王戎借了数万钱,很久没有归还。女儿回来省亲时,王戎神色不悦,直到把钱还清才高兴起来。王戎的侄子要成婚,王戎只送了一件单衣,完婚后又要了回来。诸如此类等等,东晋戴逵以为是明哲保身故意为之。
想想竹林七贤哪一个是凡人,基本都有标新立异之举,其囤积家产,貌似的吝啬,比之其他几位的放浪形骸,醉生梦死,或为躲避司马集团政治的关注也大差不离,诸如他的“卿卿我我”可见一斑。
王戎之妻常以“卿”称呼王戎,王戎估计有些怕老婆的嗲,认为还是尊称“君”的好,“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其妻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王戎也无可奈何。成语“卿卿我我”即出于此典。
【 油画:鸥洋(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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