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熙熙，如春登台 / 开普饭

藏起我吧，当夜晚孩子们出没于这片土地
我必然听不见一切声音！

这些朦胧的呼唤却依然会
剥光我的衣服；一丝不挂，

无人理会，在夜
这喑哑的分娩时刻

by 索因卡

众人熙熙，如春登台

接近月圆时，文人自命清高，都在光芒万丈的清辉之下，对影成三人，裴旻究竟是不是李白的剑术师傅?还是他或许被赵蕤的帝王术蛊惑了？有时候，我宁愿相信“唐朝剑法第二”属于李白先生的臆想和胡思乱想。

苏东坡始终是那个“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东坡，旷世文豪也好，家国情怀也罢，其实东坡先生一生最多天马行空的想象，很有可能神宗熙宁八年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以及“老夫聊发少年狂”，不过是诗人某几次神游，把世人的苟且活成了梦境里外的穿梭。

《尤利西斯》一直没有读完，开始书桌正襟危坐，接着转移到了枕边，或许与昏昏欲睡很搭，睡前再去听后摇，它重复冗长单一的旋律，以为生活大抵如此，睡去醒来睡去，偶尔以为在梦中积累的快乐和悲伤，阅读带不走丝毫的它们。

后来打开《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明智地选择如厕，“三上”占了两项，昔时去德令哈，倒是骑过马，想着海子“姐姐 , 我今夜只有戈壁”的诗句，辽阔的托素湖也索然无味，因为湖水含盐量太高，所有的静谧有些停滞的森然，恐惧使我从马上坠落下来，再也不瞧蔚蓝的湖水。

昨天的小聚已经很久未参加，回溯当年乐此不疲狂热的一场又一场与陌生熟悉的人举杯饕餮，特别的无趣，类似赵元任追求的生活一种有意味的“没有意思”，其实确切地说是韦莲司所看重的“嬉戏”，女人成了胡适一辈子的女性挚友，爱情唯有一种可能淡化，一日不见乃至终于不见。

不过“真正忘我地让想象力奔驰，表现自己的另外一面”，容易陷入其他的另外一面，已经有友友坦言我的神经质，逼近了难以忍受的边缘。酒局这种欢宴，人类驱逐自身荒诞，抱团取暖的成分居多，少你不少，多你不多。

在乔伊斯意识流还没有完全绽放之前，其短篇小说《如出一辙》中的男主，一枚小职员，日日工作重复着被老板不断呵斥的场景，班后遂去喝酒买醉，酒醉回家暴打儿子一顿，心情依然烦躁不安，难以排遣，进入梦中，不管老婆儿子向宗教祈祷帮助，明天醒来继续昨天发生诸事的循环。慵懒的幻想，有时害人不浅，弗洛伊德强调的“强迫重复”，若是仅仅是幻想Pretty Woman之类的美好事物，求之不得也无所谓，关键是酒精的强迫重复根本无法自拔，醉生梦死这东西，与金钱的多寡接近正比，我们消磨的皮囊，他们消耗的是金钱。

不停地想象，未必能继续对乔伊斯的阅读，比起《尤利西斯》语言的狂欢，我估计过去没有抵达的耐心，未来也不会有，文学的虚构便在于此，简单的问题经过文学家的想象，复杂几何级别的聚变。既然《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为乔伊斯的早年之作，抛弃了文字游戏和哲学考量，写作者也没有玩弄文字的戏谑之心，至少在初期，他依然像大多数人保持着对文字的敬畏，书中慢慢成长的“自我”，可以仅仅属于乔伊斯本人，也可以属于众多阅读者。人生如梦的宿命，有点东方式的，但是乔伊斯的梦不尽然如梦，而是一个人短暂一小会的神游，我一秒钟不停地计数，数够了多少，我才能从乔伊斯的描述里仰起头瞧瞧今晚浑圆的月亮，鹅黄单薄，傲慢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