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萝卜

放置在阳台上的一只萝卜,在经历了北方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后,偷偷地长出一尺高的绿樱子,我去阳台翻一袋粗粮时,无意中发现了它。——拿在手里翻转着看,它的老绿色樱子顶端还圆鼓鼓地堆着一小簇什么,有点泛黄。不用猜就知道,它正在打着花骨朵。这死扛着对付寒冬的架势,不由人不去感叹。

一只青白萝卜,没守住作为一只萝卜的本分,躲在暗处独自妖娆着,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或者揣的是想突然炸开的主意,以求得主人的好奇。我偏不想成全。遂拿着这不安分的萝卜出来找器皿盛放。我想看它开出花的样子,哪怕一小朵,哪怕一小团,哪怕只是这一次。

前年水培在鱼缸里的摇钱树已经长出白色的细长根须,盘绕在里面的鹅卵石上,拽了两下,微微颤动。担心花会疼,只得放弃。我拿着这个长出绿樱子的萝卜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觉得这时候应该有音乐声响起。是段银莹的《偏偏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喜欢了N多年。N多年后,这个人不再具体是什么,他或者她只是一种标记,让喜欢的人知道时光荏苒,而伊人始终都在。这是最好的情感方式。我亦是如此。那么深切地喜欢,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呼吸,每一个眼神,都活跃在周边的况景里。它们无限蔓延开去,成为春天里最好编写的童话故事,很快就将开满枝头,很快就会溢出清香。如同一只萝卜样,在潜藏的暗处吐露芳华。

在最好的年纪里得遇一人,始终没有离散,在无涯的时光里面,这个人站成一段青葱,即将开成一片鹅黄。这是最好的一种相遇,如此美丽,让我们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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