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红楼梦》学写作丨主体架构与情节编织（四）

作　　者：王一雄

特邀编辑：董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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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景交融的意象韵味

　　曹雪芹十分注重将主观情感倾注于自然景物之中，实现主观与客观的情景交融，追求一种独特的意象韵味。

　　《红楼梦》中，自然景物或是用以渲染环境气氛，或是作为人物性格的陪衬，或是人格精神的象征，深沉寄寓的是历史感、人生感。于是，读者在审美欣赏和审美再创造活动中，心情舒畅地进入一种高层次的精神享受层面。

　　第二十六回，宝玉闲逛大观园。“说着，顺着脚一径来至一个院门前，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潇湘馆’三字。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

　　这里是情人眼中之竹，为竹绘形绘声。同时，瘦弱的竹叶如舒展之凤尾恰是林黛玉优美体态的象征。微风拂动竹叶发出的飒飒声，分明响应着“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叹息，这正是初恋中的黛玉发出的幽怨的心声。这里的竹，无疑是黛玉风流雅致、孤芳自赏、愤世嫉俗、宁折不弯的人格精神表征。

　　第十七回，大观园落成，贾政带宝玉和众清客察看，并为各景点题联命名。“遂令开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众清客都道：‘好山，好山！’贾政道：‘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则有何趣。’众人道：‘极是。非胸中大有丘壑，焉想及此。’”

　　如此山的境景，充满着清新自然的味道。众人的感悟，似乎有着一种深层的含蕴。

　　三、编织小说情节，推进故事持续性跳跃发展

　　《红楼梦》情节丰富，故事千头万绪，仅单线描绘是无法表达的。如果只是单个情节的积累，不仅无法反映广阔的生活内容，而且让读者索然无味。曹雪芹十分注重情节的编织，大小故事，前伏后应，纵横扭结，形成多维时空交叉。

1.小故事与大故事

　　小说重在讲故事。《红楼梦》里有着许多小故事、大故事，每个小故事既可以独立成篇，也可以编织成大故事。小故事牵出大故事，小故事与大故事并举，热闹场面与冷清场面并重，有节奏感地此起彼伏，这样的小说就好看。

　　譬如说前五回，曹雪芹都在讲小故事，讲荣国府的传说等，意在推出主要人物、介绍人物活动场地等，是在为大故事的展开作铺垫。第六回，曹雪芹闲笔交待了宝玉与袭人云雨之事后，笔锋一转，讲起了乡下妇人刘姥姥的故事。高鹗续后四十回时，也自然延续了刘姥姥的故事。

　　刘姥姥是个小人物，但她的故事分量很重。刘姥姥四进荣国府的故事，似乎与宝黛爱情故事并行，理应属于大故事。第六回，刘姥姥初进荣国府，求见凤姐，想“打秋风”，弄几个钱救救女婿的穷。凤姐施舍的二十两银子，救了全家的命；第三十九回至第四十二回，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原想带些土特产感恩贾府，却因会讲故事讨得贾母的欢心，畅游了大观园。当时的贾府，歌舞升平，一派兴旺景象。然而，就在这一派欢乐之中，已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哀音；第一一三回，刘姥姥第三次进荣国府，这时的贾府已经历了一场极大的政治风波，家道盛极转衰，一派萧索凄凉景象；第一一九回，刘姥姥进贾府设计救巧儿。

　　就这样，刘姥姥进贾府，一个又一个小故事，穿插互衬，前后呼应，几个轮回下来，就形成了“轰轰烈烈的贾府兴衰史” 的大故事。

　　第三十三回，“宝玉挨打”是个大故事，是《红楼梦》四大高潮之一。然而，这个大故事，是由“忠顺王府上门要人”“金钏跳井而死”“贾环进谗言”等小故事交织而成，一波接一波展开的。贾政手里的板子下得这样快、这样狠，正是多股力量聚集产生的强烈后果。波澜起伏的画面，反映了曹雪芹编织故事的艺术技巧。

　　小故事与大故事的交织，情节勾画，相互铺垫，构成了一幕接一幕的小说场面。烘托人物性格，推进故事发展，服务小说主题。

　　从另一个方面讲，《红楼梦》中一些比较完整的大故事，都是由一个一个零星的小故事组成。如宝玉与秦钟、宝玉与妙玉、贾蔷与龄官、贾芸与小红等。这些小故事尽管没有贯穿始终，但放在大框架里，与其他故事形成了交叉，呈现出多侧面、多角度的故事效应。

丨审核：杨月

丨复核：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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