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意像:阁楼上的疯女人
编者按:影视剧或是文学作品中经常会出现“疯女”的形象,比如《艺伎回忆录》中的初桃、《恶女花魁》中的高尾花魁、《雷雨》中的繁漪、《小李飞刀》中的林仙儿以及第一次被捞出来正视的疯女——《简·爱》中阁楼上被关着的前妻伯莎,都象征性地隐喻着“疯女人”及其背后意蕴深刻的寻味。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异性恋、无一例外地爱而不得、也无一例外地追求超越女性角色的自由,也无一例外地走向了最终的毁灭。美色无边的她们,成为了欲望对象,却没有得到爱的救赎,于是作者为她们选择了疯癫的命运,这究竟是她们的疯癫,还是男性文化的意淫,编者并不知道。^_^
"女性的美德是男性最伟大的创造。"——Cornelia Otis Skinner
节选自原题《自我与灵魂的对话:相貌平常的简的历程》
by 桑德拉·吉尔伯特&苏珊·古芭
Edited and amended by Ro
01
《简·爱》(Jane Eyre)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创作的长篇小说,是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
简·爱是个孤女,她出生于一个穷牧师家庭。不久父母相继去世。幼小的简·爱寄养在舅父母家里。舅父里德先生去世后,简·爱过了10年倍受尽歧视和虐待的生活。舅母把她视作眼中钉,并把她和自己的孩子隔离开来,从此,她与舅母的对抗更加公开和坚决了,简被送进了罗沃德孤儿院。
孤儿院教规严厉,生活艰苦,院长是个冷酷的伪君子。简·爱在孤儿院继续受到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由于恶劣的生活条件,孤儿院经常有孩子病死,她最好的朋友海伦患肺结核去世。海伦去世后也使孤儿院有了大的改善。简·爱在新的环境下接受了六年的教育,并在这所学校任教两年。由于谭波尔儿小姐的离开,简·爱厌倦了孤儿院里的生活,登广告谋求家庭教师的职业。桑菲尔德庄园的女管家聘用了她。庄园的男主人罗切斯特经常在外旅行,她的学生是一个不到10岁的女孩阿黛拉·瓦朗,罗切斯特是她的保护人。
一天黄昏,简·爱外出散步,邂逅刚从国外归来的主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后她发现她的主人是个性格忧郁、喜怒无常的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整幢房子沉郁空旷,有时还会听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笑声。一天,简·爱在睡梦中被这种笑声惊醒,发现罗切斯特的房间着了火,简·爱叫醒他并帮助他扑灭了火。
罗切斯特回来后经常举行家宴。在一次家宴上向一位名叫英格拉姆的漂亮小姐大献殷勤,简·爱被召进客厅,却受到布兰奇母女的冷遇,她忍受屈辱,离开客厅。此时,她已经爱上了罗切斯特。其实罗切斯特也已爱上简·爱,他只是想试探简·爱对自己的爱情。当他向简·爱求婚时,她答应了他。
在婚礼前夜,简·爱在朦胧中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在镜前披戴她的婚纱。第二天,当婚礼在教堂悄然进行时,突然有人出证:罗切斯特先生15年前已经结婚。他的妻子原来就是那个被关在三楼密室里的疯女人伯莎。法律阻碍了他们的爱情,使两人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在一个凄风苦雨之夜,简·爱离开了罗切斯特。在寻找新的生活出路的途中,简·爱风餐露宿,沿途乞讨,历尽磨难,最后在泽地房被牧师圣·约翰收留,并在当地一所小学校任教。不久,简·爱得知叔父去世并给她留下一笔遗产,同时还发现圣·约翰是她的表兄,简·爱决定将财产平分。圣·约翰是个狂热的教徒,打算去印度传教。他请求简·爱嫁给他并和他同去印度,但理由只是简·爱适合做一位传教士的妻子。简·爱拒绝了他,并决定再看看罗切斯特。她回到桑菲尔德庄园,那座宅子已成废墟,疯女人放火后坠楼身亡,罗切斯特也受伤致残。简·爱找到他并大受震动,最终和他结了婚,得到了自己理想的幸福生活。
02
我梦见自己正注视着一面镜子
这时有一张可怕的面孔——一张动物的面孔——突然
从我肩头冒了出来。
我无法断定这究竟是一场梦
还是确实发生过的事。
——Moments of Being by弗吉尼亚·伍尔夫
简对待世界的方式是普罗米修斯式的激烈反抗,不是坦普尔小姐的淑女的压抑(另一位富察·容音),更不是海伦·彭斯的那种超凡入圣的自我退隐。她宣称,如果纯粹的自由是不可能的,“那么……至少赐予我一种新的苦役吧!”(Chp 10)
当然,正是简对于获得一种新的苦役的渴望,使她获得了后来在心路历程的和新阶段获得的那些痛苦的经历,即在桑菲尔德的经历,模仿《圣经》中的表述,正是在这个地方,她将被戴上荆棘的冠冕,被抛入荒凉之地,最重要的是,还将面对自从红房子事件发生后的那个下午不时会爆发的怒火这一恶魔的侵扰。然而,在罗彻斯特出现和伯莎露面之前,简——和她的读者——都必须对桑菲尔德本身进行探索。这座阴郁的庄园正像是一个内藏玄机的哥特风味的庄园,夏洛蒂·勃朗特用了这样一种设计使其小说更为畅销。然而,较之奥特朗托或乌多尔福,桑菲尔德庄园不仅被刻画的更为显示,和大多数哥特式庄园比起来,它从隐喻意义上说还觉得更为鲜明:它是简生活的地方,它的地板和墙壁的结构与布局都与简的经历息息相关。
走过“阴冷的长廊”,那里悬挂着怪异而不知名的祖先的肖像,那些肖像仿佛正是里德先生在红房子中的幽灵一般,简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可爱的小卧室,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得那么和谐,正如坦普尔小姐的训练有效地装备了简的思想一样。因年轻而充满了乐观精神的简注意到自己“床榻上没有荆棘”,并相信在和善的费尔法克斯太太的帮助下,“自己生涯中更为光明的时代开始了,这个时代将会有花朵和欢愉,也会有荆棘和艰辛。”(Chp 11)
第三层楼是桑菲尔德庄园大厦中显然最具特征的地方。在这里,在古老的家具中间,顺着一条狭窄的过道下来,“在远远的尽头有一扇小窗,两排黑色的小门全都关着,活像蓝胡子城堡里的一条走廊”(Chp 11),简第一次听到了疯狂的伯莎“清晰、拘谨、悲哀”的笑声,这位罗彻斯特先生的秘密妻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简本人秘密的自我,就像蓝胡子的新娘的姐妹安妮一样,简再次渴望自由,渴望“自己具有超越那极限的视力,以便使我的目光抵达繁华的世界,抵达那些我曾有所闻,却从未目睹的生气勃勃的城镇和地区”(Chp 12)古老而又神秘难测的高墙将她圈在里面;无从解释的闭锁的房间中隐藏着一个或许与她相关的秘密;远处的风景为她提供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但却令人艳羡的生活。
简的许多困惑,尤其是那些能在三楼的经历中找到象征性的表达的困惑,都可以追溯到她作为家庭女教师在桑菲尔德的暧昧地位:她既是又不是家庭中的一个成员,既是又不是一个仆人。简在桑菲尔德庄园见到的最神秘的女性格雷斯·普尔——“我认为她是神秘之中最神秘的”——显而易见和伯莎紧紧相连,她手中拿着一罐黑啤酒,“一脸凶相,表情严肃”,几乎就是疯女人的一个公开的代理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她只有一小时同楼下别的佣人待在一起。”简说,试图透过普尔的行为洞悉那黑暗“池塘”的奥秘;“其余事件是在三层楼某个橡木卧室低矮的天花板下度过的。她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也许还兀自凄楚地大笑起来——像监狱里的囚犯一样无人作伴”。(Chp 17)格雷斯和伯莎、简一样孤单,无人做伴,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简与罗彻斯特的邂逅具有童话色彩。夏洛蒂·勃朗特有意强调了这一面中的神话性元素:一个来自柯勒律治或者富赛利的作品中的、天寒地冻的薄暮时分,一轮升起的月亮,一条巨大的、冲破各种阴影的“狮子一般的”狗,这条狗像是“英格兰北部的精灵”,紧随在这条大狗后面的,是“匹高头大马,马背上坐着一位骑手”。当然,这些浪漫化的形象似乎在暗示我们男性特征的无处不在。罗彻斯特“身上裹着骑手披风,戴着毛皮领,系着钢扣子”,“脸庞黝黑,面容严厉,眉毛浓密”,看上去正代表了父权制统治的本身,是一位以中年斗士形象出现在辛德瑞拉的王子(Chp 12)。一方面来说,尽管罗彻斯特和简是以主仆、王子和辛德瑞拉之间的关系开始他们的交往,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又是以精神上的平等的人的身份开始了彼此的交往的。
他像简本人一样,尊重“坚定、狂野、自在的目光”,并理解正如他可以透过简每天作为一个相貌平常的家庭女教师的伪装,而看到她的内心一样,她也可以透过他临时扮演的、预知未来的吉普赛女巫的形象——或者说他每天作为桑菲尔德的主人罗彻斯特的伪装——而看到他的内心世界。
这一点更为明显地通过他们之间第一次充满激情的爱情表白场景呈现出现。从罗彻斯特这一方说来,他开始的时候还想进行相似的伪装(“像我漂亮的布兰奇那样的宝贝,是谁都不会嫌大的”),这使得简陷入了沮丧和失望,她愤怒地揭下了伪装,说出了关于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最为著名的一段话:
你难道以为,我会留下来甘愿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的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么?——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是如此!
罗彻斯特对这一番告白的反应是同样抛弃了伪装,承认他用布兰奇的事欺骗了她,承认他们之间的平等和相似性:“我的新娘在这儿,”他承认道,“因为与我相配的人在这儿,与我相像的人。”
03
如我们所知,在罗彻斯特与简坦白了彼此的心迹之后,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一些秘密的障碍,除此之外,还有伯莎这个秘密的障碍。夏洛蒂·勃朗特看到,王子之所以无可避免地会成为辛德瑞拉的主人(即,打破这种平等性),原因并不在于他的地位比她的高,而在于他要把肉体的秘密传授给她。在获得了简的爱情之后,罗彻斯特几乎本能地开始把她当成一个地位低下的人,一个玩物和纯粹的占有物来对待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成了他教育过的人,他的“面带笑靥……的少女新娘”。而她意识到了他重新恢复的权力意识,“我绝不能忍受罗彻斯特先生把我打扮得像玩偶一样。”她强调说,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她说,“我丝毫比不了你后宫中的嫔妃,所以你就别把我同她们相提并论……我会(收拾行装)出去当个传教士,向那些被奴役的人——你的三宫六院们,宣扬自由。”(Chp 24)
而罗彻斯特最终的秘密,那个随着伯莎的露面而终于真相大白的秘密、那个实际上对他和简的婚姻构成障碍的秘密成为另一个、或许是最让人吃惊的不平等的秘密:但这一次,隐藏的事实透露出来的并不是这位主人高高在上的权威,而是他的低下。简在那场被打断的婚礼之后终于知道,罗彻斯特原来不是为了爱情和平等,而是为了地位、sex desire、金钱和其他什么东西娶了伯莎·梅森的。“呵——想起这种行为我便失去了自尊!——”他承认道,“我被内心一种自我鄙视的痛苦所压倒。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敬重过她,甚至也不了解她。”
罗彻斯特的秘密妻子伯莎·梅森在《简·爱》中未发一语,她从出场就是“一个大个子女人、膀阔腰圆,身材几乎与她的丈夫不相上下”。(Chp26),只是曾经是一个美貌的人,“有布兰奇·英格拉姆的样子”。她的丑陋疯狂,如同罗彻斯特所说:
“这就是我的妻子,”他说着,指向疯狂的伯莎,“而这是我希望拥有的(他把手放在简的肩上)。这位年青姑娘,那么严肃,那么平静地站在地狱门口,镇静自若观看着一个魔鬼的游戏。我要她,是希望在那道呛人的菜之后换换口味。……瞧瞧两者何等不同!把这双明净的眼睛同那边红红的眼珠比较一下吧——把这张脸同那副鬼相——这副身材与那个庞然大物比较一下吧……”(Chp 26)
然而,罗彻斯特所看不到的是伯莎·梅森与简·爱之间无形的联系,这种联系甚至比与他之间的爱情更为深刻。这场被破坏的婚礼到来之前,简就感受到了压抑和困惑,甚至噩梦连连,而这并不愉快。“结婚的日子已经临近,不会推迟,”(Chp 25)简明智而又紧张地猜想“一个名叫简·罗彻斯特、我目前尚不认识的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尽管“在我的梳妆台对面的衣柜里,一些据说是她的衣物,已经取代了她劳沃德黑尼上衣和草帽。这已经是足够了,因为那套婚礼服,以及垂挂在临时占用的钩子上的珠白色长袍和薄雾似的面纱,本不属于她。我关上了衣柜,隐去了里面幽灵似的奇装异服。”(Chp 25)简·爱和简·罗彻斯特的分裂、孩提时代的简和成年之后的简的分裂,简的映像与简的身体的怪诞分裂——而之后,出现的幽灵,夜半时分出现的幽灵,撕扯、践踏那个简·罗彻斯特的婚礼面纱的场景,可以说毫不奇怪。
而这个夜晚试穿简的婚礼服的幽灵就是伯莎·梅森本人。如果从象征和心理的层面上说,伯莎的幽灵似乎显而易见是简的另一个、事实上也是最吓人的化身。举例而言,现在伯莎所做的就是简所希望做的事。由于抗拒简·罗彻斯特(婚后的简)“幽灵似的奇装异服”,简秘密地希望能够把那件婚礼长袍撕碎。伯莎为她做到了这件事。由于害怕不容易变更的“结婚的日子”的到来,简心里希望能够把它向后推迟。伯莎同样为她做到了这件事。由于对罗彻斯特新近获得的而她看成“又吓人又乏味的”权威心怀怨恨,简希望无论从体格上还是力量上都能和他平起平坐,以便于在婚姻的对抗中和他较量。而伯莎作为“一个大个子的女人”,拥有“必不可少的男性力量”(Chp 26)。换句话说,伯莎是简最真实也是最黑暗的重影:她代表了孤女简的愤怒,代表了简自从在盖茨黑德生活的日子以来一直试图压抑的狂暴而秘密的自我。
心理学的意义上而言,“简·爱代表的是能够被社会或者传统接受的人格,而伯莎代表的则是自由、不受拘束、经常具有犯罪倾向的自我的外化。”伯莎的纵火的倾向让人想起简早年在劳沃德和盖茨黑德那如火的愤怒,以及她本人视作心灵反叛社会的象征物的“点燃的荒野”。
小说中,伯莎的这场大火烧毁了罗彻斯特庄园,使她自己殒命,让罗彻斯特的身体变得伤残,但也解放了罗彻斯特和简,让他们变得真正平等,不再需要担心彼此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放心地彼此依赖了。
这些疯女人,包括第一个被打捞出的疯女人伯莎,都曾经是毫无例外的美丽女子,伯莎·梅森“是全镇的骄傲”,初桃曾被称为“最美丽的女人”,林仙儿也是“天下第一美人”。由于美丽,她们轻易地成为欲望的对象;由于天真,她们从登场到谢幕,从没像简·爱那样意识到异性之爱与欲之间的差异,订婚之后,简曾经清醒地对罗彻斯特说:“在短期内”,她用怀疑的口吻对罗彻斯特说,“你也许会同现在一样……我猜想六个月后,或者更短一些,你的爱情就会化为泡影。在男人撰写的书中,我注意到,那是一个丈夫的热情所能保持的最长时期。”(Chp 24)
但《恶女花魁》中“疯女人”的代表花魁高尾却没有如此清醒的认知,她如此表达了她所认为的爱之于她的、并不美好的意义:
(图片:电影《恶女花魁》)
而高尾所爱的对象——那个吃软饭的画家,从电影登场之初,就从未为高尾画过一笔,声称从不画女人而只画花的他,笔下却出现了别的女人——青叶。高尾试图与画家同归于尽(因为他无法为她赎身),最终却被画家杀死,这或许也是高尾的梦想“如果可以死在您(画家)的手下,我会十分幸福的。”画家在杀死高尾后逃逸。
《艺伎回忆录》中的初桃爱上的贫穷的已婚厨师,“我讨厌您让我等这么久(相见时间间隔太长)。我会去您说的任何地方见您,哪怕在河底见面也行。”而厨师却回答她:“总有一天我将不会再来。我始终都跟你这么说。”
豆叶对于初桃的看法与我大相径庭。她相信初桃是个一心自我毁灭的女人,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把她诱上一条她迟早要走的路罢了。确实,之后初桃渐渐显露出性格中的某种缺陷,比如说她已经无法控制酗酒,也无法控制乱发脾气。另外,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她皮肤蜡黄,五官浮肿——《艺伎回忆录》Chp 27
初桃扑向正次郎,在他身上乱打一气。我确实觉得她在某种程度上疯了——《艺伎回忆录》Chp 27
这些美丽的女人都缺乏理性,无情的理性。相比于初桃的奋不顾身(或者说爱情本身是应该没有理性的成分?),“完美小姐”豆叶在《艺伎回忆录》中的说出了一段令人惊骇的关于爱的话语。豆叶理性、无情而是“一位成功的艺伎”,没有男人指责她疯了,她被供养在豪华的公寓,而不是暗无天日的阁楼。
“男爵和我的关系对他很方便,对我很有利。如果我们的关系被感情束缚……嗯,感情会很快滑向嫉妒,甚至仇恨。我当然承受不起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来恨我。我在祗园奋斗多年,才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但是如果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决定要毁掉我,呵,他就能做到!小百合,如果你想成功,你就得掌握男人的感情。男爵或许有时候不好伺候,但他有的是钱,也不怕花掉。而且谢天谢地的是,他不要孩子。”(Chp 25)
我们当然很难想象如果高尾不是花魁,初桃不是艳伎,或是她们对各自的男性不抱有偏执的爱情,或是已经被理性驯化(如福柯的《疯癫与文明》),她们是否会走到毁灭的命运。或许,最终那些选择了理性自我,而抛弃本我的人们,又会感慨道:“你是否能回忆起我们未受[理性]囚禁的日子?”
最后,容许我不恰当地评价一句:这些美妙绝伦的狄奥尼索斯(酒神)般的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