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闲草|青鸟听禅,白云演说法白云岩
“但得心闲到处闲,莫拘城市与西山。是非名利浑如梦,正眼观时一瞬间。”一首禅意十足的小诗,道出了释法演这位一代高僧的超然心境。
释法演(?-1104)俗姓邓,锦州巴西(今四川绵阳)人。年三十五落发受具,住成都习《百法》《唯识》等经书。曾游历各地十数载,最后经浮山法远禅师指点,得法于白云守端禅师,最后成为其法嗣,故称白云演。先后住持安徽舒州白云山和湖北蕲州五祖寺等处,乃临济宗五祖,南岳十四世,禅宗二十二世,徽宗崇宁三年卒,年八十余。
释法演(《安庆府志》称“法眼禅师”),与白云岩有着很深的渊源。“白云青鸟”,老桐城八景之一,这是尽人皆知的。但青鸟听禅的故事,以及造就这神异光环的法演禅师,却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桐城县志》有着这样的记载:“师登座,有青鸟大于鸠,光耀可鉴,声如笙簧,产闽粤间,江淮无所者,雌雄齐来,师为说法授记,雄去雌留,至今巢存西岩佛龛上。每春则一雄来,偶出谷,雄即引去,莫知所之,迄今六百年,雌犹存岩巅。岩上无寸土,师手值孤松,大可合围,亦六百余年矣。”这段史料说的是高僧法演曾设道场于白云岩西岩的历史。
法演禅师,精业于浮山,住持于舒州,但白云岩是他佛心永驻之地。其时,白云岩地虽闭塞,却是静寂清幽。这里云闲山静,松竹蓊蓊郁郁,青鸟声声自在。清气生岩壑,明泉鸣溪涧。法师久设道场于此,声名日盛,一旦开坛说法,总是僧众云集。宋提刑郭祥正居士,字功甫,号净空居士,志乐泉石,不羡纷华,崇宁初,到五祖,趋前拈香曰:“白云岩畔旧相逢,往日今朝事不同。夜静水寒鱼不食,一炉香散白莲峰。”法演,声望之重,可见一斑。
晋代道生法师入虎丘山聚石为徒,涅槃经讲得群石皆为之点头。而白云演住白云岩讲禅,竟听得山中青鸟,不惊不扰,不鸣不飞,倾耳法师慧语,如醉如痴,如思如悟。一代得道高僧,参透天地与人世,达到了理与智冥、境与神合的上乘之境。沙里世界,花中乾坤,佛理与万物融为一体,虚空法界,神思游刃有余。说禅讲经,声合自然之律,理通物灵之间,鸟为之动容,人为之膜拜。
白云岩,或指称抱龙洞。岩,在记录白云岩的资料中使用有些不统一,有时作岩石解,有时作岩洞解。《增韵》注为:“石窟曰嚴,深通曰洞。”法演说禅设座的抱龙洞,可容纳数百人,位于半山之腰,距溪甚遥,饮水是绕不开的话题。《县志》有载:“演禅师,道场在西岩,一日,说法无水,以锡卓石,一滴出石缝涓涓不绝,味甚甘冽,每日可供百人饮。”于是,白云岩就有了“一滴泉”,洞内石刻称“玉滴泉”。神奇是神奇了点,可这神奇就附着在释法演身上,个中玄机,无非就是法力高深,无非就是景仰,我们不必坐实。
带着神幻色彩的法演,其实,就是力参苦修的代名词。据说,这一滴泉,最初是流金的,有一个外来和尚一时起了贪念,想将孔儿掏大一点,结果就变成流油了,再掏,只剩下一线细泉了。正当这和尚手足无措窘迫至极时,法演开言了:“贪心一起,得不偿失;涓涓滴泉,洗心涤目。”借境说法,随手拈来,让人叹服。
他为禅而生,为志而奋,为佛法几乎要“入魔”。《五灯会元》载,法演在成都,习唯识、百法论,被“智与理冥,境与神会,不分能证所证”所惑;又因三藏奘法师的“冷暖自知”而“不知自知之理”,咨决所疑终不破;还为“四面八方来暗,如何答”,久疑不释。他选择了负笈出关,游学参访,参禅路上辗转万里,请益多师,后得浮山法远和尚取譬“卖柴汉子……十字街头,立地问人”的喻示和指点,受教于白云守端座下,投机偈曰:“山前一片闲田地,叉手叮咛问祖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接下来是连环套般的诘问。《禅林僧宝》记录了很多问答,其中有:(守端)问“如何是白云一滴水?”(演)师曰:“打碓打磨。”曰:“饮者如何?”师曰:“教你无著面处。”问:“天下人舌头,尽被白云坐断。白云舌头,甚么人坐断?”……长年累月的精勤用功,一心参究,法演最终登上佛学高峰,成为一代大师,被尊“五祖”。
“福不可受尽,势不可使尽,语不可说尽,规矩不可行尽。”是他留下的四句箴言,平淡中充满了大智慧。释法演,说法白云岩,却没有多少可考的题刻和物证,这与他超然的本性不无关系吧。前贤已往,但他的佛学、他的情怀、他的生存智慧,是留在白云岩不倒的精神丰碑。
来源:文乡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