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走远,我已经开始想念
你还没走远,我已经开始想念
你走的时候,我正在手术室里,给一个产妇做剖宫产手术。因为孩子出生是五点十分,而你中午告诉我,你五点离开。
手术结束,产妇进入病房,交代好家属陪护注意事项,又叮嘱护士随时关注产妇血压、脉搏等等之后,我终于虚脱地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看向窗外。
已是中秋了呀!是的,你来陪我过中秋节了。中秋节已过去两天了,这个季节,医院花圃里的植物也泛着黄色,以前的葱茏此刻似乎有了衰败,那几株月季叶子已经泛着黑色,偶尔有一朵开放的花似乎也先天不足,随时就要枯萎了。只有桂花的清香扑来,顿觉心里惬意。
我打开手机,想看看你离去时给我发了什么信息,因为中午一起吃饭时,我对你说,我下午有手术要做,已经是半个月前提前预约好的,不能假借于人,这是病人对我的信任,也是我应该遵守的承诺。你说,不用,你上你的班,我走我的。我嘟着嘴,说,那我不知道你走,我会难过。你说,我给你发信息,你闲了就能看到。我抱着你的腰,亲吻你的唇,表达我对你的不舍。你回吻我,我们深情接吻,你却没有对我说,什么时候会再见,而我也识趣的没有问。
在我31年的人生经历里, 我宁愿独身,也从来没有想过,谈一场异地恋,可是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谈恋爱了,不论是异地还是本地,只要是你,我就想好好谈场不分手的恋爱。
我们相识在现实中,相恋在网络上,似乎你那句我爱你的表白也是在电话中。但是,我还是动心了,你那么好,不动心的都是傻瓜吧!
最初我是想到你工作的城市的医院应聘的,可是,我没有读过研,一个本科毕业的妇产科医生,即使名校毕业,学历在你工作的城市也是拿不出手的吧。我权衡再三,想让你放弃你在外地的工作,来到我的城市。可是,你在那座城市上9年大学,工作一年,那里已经被你深深熟悉,更重要的是,你工作那么好,工资待遇又高,来到我这个四线小城市,对你实在不公平呀!
我们开始谈恋爱后你第一次来到我的城市,和我一起漫步在公园里,看着公园里那么多跳广场舞的小媳妇大妈,还有打球踢球跑步的年轻人,你说,小城市生活节奏太慢了,容易摧毁人的意志,让人沉浸在享乐中不再上进,所以,小城市不适合年轻人。我就知道,如果我们两个要结束异地,你铁定会让我去你的城市发展。果然,你离开后,就对我说,希望我们一起去你那个城市工作。而我却犹豫了,也可能是才确定恋爱关系,我还没有足够爱你,也可能是,我这个人实在是个不想改变的人,我说,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说,我都28了,不小了,遇到你,我就想结婚了。而且我妈说我该考虑成家了。我爸说,一个男人只有结了婚,才能从身到心彻底安定下来,稳重起来,成熟起来,才能安心干事业。我无言以对,我还只想跟你谈恋爱,你就想到了结婚,我觉得你爱我一定比我爱你的深吧,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爱你更多了,这样,我能保持着天生的优势。
可爱情有时候就是一堆乱麻,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对你的爱比你爱我还多呢?大概是我们在一起后吧。言情小说上写,女孩子都会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我原来也不免俗。我爱上了你,开始设想跟你的未来,我甚至想过要跟你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还问你,你想第一个孩子是啥。你笑着说,都好。如果一定要选,最好是女孩。我生气,说,是不是因为女儿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你说,不是,大的是个女孩,将来,能帮我照顾弟弟,还心疼妈妈,关键是,还能学着帮我做事。男孩子都坐不住,还难管,你不希望我天天为孩子忽略你。我突然对未来期待起来。
你休假时,再次来看我,我们谈到了未来。你希望我去你的城市,说我可以去读研。我有点难过,我当年本科毕业都没有考上本校研究生,才工作的,你现在让我考研,我能行吗?我心理没底,我更怕,怕我到了你那里,进不了医院,或者进不了市级好一点的医院,最后沦落到去私人诊所里工作,我不想这样。我已经毕业五年,这五年,我积累了工作经验,在这个不大的市级医院,有了不错的口碑,找我生产的孕妇也越来越多,我不想改变。我们最终跳过了这个话题。
前不久,你再次提出希望。我说我去了可能当不了医生,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喜欢我的工作呀!可你却说,没关系,当不了医生,进我们公司也行,就来我的部门,我罩着你,你无论干什么都可以轻松点。我无话可说,我不想放弃自己工作,你舍不得你十年生活的城市。于是,我提出了分手。
你也开始不与我联系了,我以为我们分手了。可是,三天后,你又继续跟我联系。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已经分手了。你说,没有。我说,我提了,你没拒绝。你说,你也没答应。我不再提,你也不再提。可我知道我们问题依然存在。
我提分手九天后,你居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吃惊也欣喜,至少你是认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你为了让我去你的城市也在努力。你说,你给我找了离你近的所有医院,大一点的好一点的医院都不要本科生,私立的倒不要求这么多,但是,他们病人太少,而且感觉很多都是医生资历不太好的,你也看不上。我对你微笑说,我可能只能在这个找地方,你那是南方大都市,我去了真是没有出路。你拥着我,一遍遍问我,难道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异地?你舍得我吗?
我舍不得你呀!真的舍不得!可是,我们要先谋生再谋爱呀!我得先有工作才行,如果我将来工作不如意,我肯定会说,我是为了你才去你那里的,甚至会对你诸多要求,久而久之,会不会成为怨妇?我不敢保证。而你,因为我舍弃所有跟你,会愧疚,会对我很好,但是,你不会委屈吗?如果这样,我会心疼,会自责的,时间久了,我们都累,还不如,趁我们还没有谈婚论嫁,没有见过父母,结束吧。我在心里说,这些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因为一说出口,我们就彻底没了关系呀!我还是舍不得呀!
五天假期转瞬即逝,你要走了。你再也没有说,让我去你的城市,只是抱着我的时间很长,长到我以为你不会累。
手机上没有你发的信息,我突然失落:我要失去你了!我打开我们相拥时拍的照片,选中发送,问你到哪里了。过了很久,你也没有回复,我才发现,后来,有很多次,你都不秒回信息了。甚至会不回,也不解释了。原来,我们的裂痕早就有了,什么时候呢?大概是我说,我去你那里会没工作我不想去时吧?
这时,又来了一个产妇,我迅速进入产房,接生,剪脐带,安排好产妇。再次看手机,夜晚十点了,你的信息发来:告别的话总是不知道怎样说。我突然泪流满面,我们告别了!我们结束了!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越淌越多………
你还在离开我的路上,可我已经开始想念。我不知道,此后余生,我要怎样思念你,仅仅是回忆够不够我面对一辈子的孤独?但是只要想起未来没有你,我都觉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