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柿”之秋——嚼几个红红的软果子犒劳下自己吧!
北方远亲来访,说上海深秋竟很少见到柿饼,殊为可怪。我对此颇感不忿,拿出一篮子白皑皑的柿饼堵他的嘴,他有些“莫名惊诧”,随即便大快朵颐,我解气之余,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激将法。
临霜补益
一直以来都觉得柿子不大能算是水果,但也不是瓜蔬一类,古代民间是拿它入粮的——晒干之后储藏起来以备荒年。现代研究表明柿子所含的糖类、维生素以及矿物质,明显胜过梨、桃、杏、苹果。柿饼和干枣以及杂粮混磨成粉,可制成炒面,久贮不坏,营养价值很高。有些地方拿糯米和软柿子磨成粉,拌入枣泥后制成糕饼,上笼屉蒸熟给小儿吃,可止下痢之疾。
古代民间以柿子为粮,以应对饥荒。
新鲜的柿子“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故有健脾涩肠、治嗽止血之功”,适当吃些柿子,能够消痰止咳,润肺清心,还能治疗反胃咯血。柿子榨汁据现代研究,对于脑卒中有良好疗效——取涩味较强的柿子,去蒂打碎加水放入瓷皿中每日搅拌,五六日后用布袋拧汁,密闭半年倒出加入等量胡萝卜汁后就可饮用。另外柿霜能益肺化痰,柿蒂煮汁可降逆气,即便是品质较差的柿子也能提取柿漆,对症治疗高血压和痔疮出血。
丹荫蔚然
由于气候适应性强,柿(也写作柹shì)在古代被列为二十一种“庶羞”之一,也就是普通果品,和高档的“珍馐”迥然分别。它在中国栽培历史超过两千年,《礼记 内则》中也有详细记载,司马相如在《上林赋》中列举了一大串皇家御园中的果木,提到了“橪柿”,算是把它的身价往上拔高了一层。到了北魏《齐民要术》一书出版,标志着古人对于柿子树的栽培、嫁接和柿子的贮藏、加工都有了全面了解。
相传柿子因为救驾有功,被明太祖封为“凌霜侯”。
理性认识之余,更多细腻的感性描述充斥文人笔端,韩愈说:“霜天熟柿栗,恰恰不可迟”(赶快吃,过了季节可没了!);刘禹锡捡了一枚别人掉地上的红柿子都流口水:“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吃了长生不老!)。北宋孔平仲说柿子“剖心无所有,入口颇相投”,相比之下栗子壳太硬,年纪大的剥不动(为栗外屈强,老者所不收),枣子有尖核,怕刺痛小孩喉咙(为枣中亦刚,弱儿戟其喉)。
笔底杯中
除了享受果肉的甘美,古人似乎对于柿叶情有独钟,这当然也因一段典故而起。唐代郑虔学习书法,苦于家贫无纸,他听说慈恩寺内有几间屋子堆满了柿叶,于是就在寺中求宿。从此每日都取柿叶练字,一年下来几间屋子的叶子都被他写完了。后来他又把自己的诗文也抄写在柿子叶上,拿给皇帝去看,唐玄宗也很配合,在上边打call题字:郑虔三绝。自此柿叶题诗也常被题成诗,还常有人模仿古人的风雅,元代陶宗仪就是用树叶写成了《辍耕录》。
日本人喜欢饮柿叶茶,还开发出了柿叶寿司。
难怪《酉阳杂俎》总结说柿子有七绝——“一寿二多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大”,捡起一张肥大的落叶在上边写写画画,似乎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实际上柿叶真是有大用处的,民间偏方中记载,用食盐浸泡鲜柿叶,每日吃五六片,对于糖尿病有一定疗效。更多地方是拿柿叶泡茶,一般是在不影响结果的农历六月采摘,柿叶用线穿成串,热水和冷水交替浸泡,通风处风干后捣碎密封,就制成了一罐清香的健身茶。
甘黏如缕
传统品种据《本草衍义》有着盖柿、牛心柿、塔柿(较矮扁)等等,我们除了吃鲜柿子,还经常会购买或自己制作柿饼,自然晒干出霜就非常好吃,此外还有加面粉或白糖的。而制作柿饼往往以陕西富平一带的光柿和升底柿为最佳,关中地区的火晶柿较小而圆,也就是俗语中说的软柿子,相反蓟北的盘山柿则硕大甘甜,曾是乾隆皇帝的最爱。但要论个头北方还是磨盘柿最为突出,单枚可达一斤重,南方杭州产的铜盆柿也不遑多让。
风干脱涩中的柿饼,宛如一个个红色甜甜圈,煞是可爱。
大家在市面上买到的柿子,大多是成熟后可以直接食用的甜柿,也有一些柿子需要人工脱涩,这一过程称之为漤/醂(lǎn)柿子,现在也写作懒柿子。古人的《食经》中就有用草木灰汁脱涩的做法,现代的脱涩办法更多,但硬柿子和软柿子的脱法各有不同。软柿子可烟熏或自然脱涩,或者和其他鲜果一起放入缸中,硬柿子多用温水或冷水浸泡,想要保存时间更长,维持爽脆口感还可用明矾加食盐封缸保存。
唐代官员晏墉担任陈州太守,某次宴请宾客,当时天气十分炎热,晏墉叹息说:“江南地区严冬产柿子,如果现在有柿子吃,倒是能解暑热。”宾客李宗易说:“这容易,给我四个食盒就行。”接着他走入堂屋西厢房将门关上,过了不久门打开了,对众人说:“可以吃了。”众人一看,四个盒子里装满了“烘柿”,正如冬季初熟的样子,可谓是“霜粉蓬勃”,在座的每个人都吃的心满意足,但晏墉却认为这人太可怕,从此就和他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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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策划:彦稠;图文编辑:疏桐
桃李成蹊 · 200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