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言闲语 || 谁能悲伤地坐在我旁边
一
谁能悲伤地坐在我旁边?
我的媒人去世了,一七了,今天得到消息,在沙发上正和儿女说笑呢就走了,无疾而终,享年84岁。我倒不是觉得他给我送来了多好的先生,我更多的是骄傲我的孩子,所以说一个生命的诞生永远是偶然的。
骨灰将运往深圳,和十年前去世的老伴合葬,洛阳的女儿和深圳的儿子回来到他的单位处理一些后事,顺道也到我父母家里小坐。今天老妈独自三个小时为了让我和威风吃上饺子,她累了,明天我俩不来混饭了,自己在家做。
她和老爸都说她们走时也像刘伯,晏绍伯,婷花姨那样走的没有痛苦就是她们和我们的福气了,又絮絮叨叨胖姨发家往事,都是大事她拿的主意。又絮叨她小时候上学的事(都是我不知听了多少遍都会背了的事。)又和老爸争论体检五大项(排癌检查的事),把个威风逗的哈哈哈。
我只管听不接话也不截话,不像姐总是凶她“别说了别说了”。对婆婆我也是这样,和她从郑东新区坐地铁回家,她喷一路,完了到楼下了又说多凉快,坐会儿吧,喷的我直发困,我也不打断她。夜里11点了,冰儿妈妈打来电话:到哪儿了,还不回来?上楼她问喷的啥,我说都是以前的事,前三皇后五帝,我都知道的事。她说那你还听她喷啥?还不上来睡觉。我说老人嘛,你得有人听她喷,要不你们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了,她就一天面对屋子没话说,她说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
回来威风问我:妈,是不是那几天你也可怕我,就像我姥姥怕你们我奶奶怕我爸他们一样?我说是,是怕,人有年龄了就会怕孩子吧。她说我姥姥说着说着我都看到你哭了。呵呵呵,那不是哭,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像那年桂花香的爸爸去世,办公室全端,没人哭就我自己跟着哭,想来我根本不认识那老头还哭什么——一句话,泪窝浅。
老妈打来电话,下班回来拿馒头。老妈75岁了,一周蒸锅馒头,给我家一屉。这次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复查各项指标都正常了。还说她买保健品为什么愿意对我说,因为我不凶她,其他人总凶她乱吃乱买,只有我愿意让她混她工资吃干懂净愿干吗干吗,指不定每年的排癌项目正常就是指这保健品的。还说我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不好听,可是跺实能说到正点上。
比如2008年我着力怂恿她做心脏大手术:与其整天疼痛痛苦地活这两年,不如赌一把,做个大手术舒坦地活个二十年。她才不计较不害怕有人没下手术台就过去了的阴影。
还有2013年查出的癌,也是我力怂她做切除手术的。其实我当时也是憨胆大,当医生的姐姐想的多就会害怕,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无知者无畏。还有我总对她说,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琢磨,不要数谁谁谁几天没来看她了。不来看你是人家忙,忙不过来,忙里偷闲了才来看看你。你就好好活好好领退休金,可不能走,我们都得好好活好好活。
二
不会开车的人,会得到许多不会开车的快乐。比如相约“石林川外川”的时候,坐着风尘扑扑的公交车,一路看过去。
长期不坐公交,连哪路车走的路线都搞不清楚,连大圆球都不知道,幸得同事小飞指点,充的不是本地人一样。
蕾和丽已经在吃葡萄了,蕾打的接的丽,有车一族不开时也叫车,她是享受不了公交车的。
云最后一名,企业的相对时间上卡点,不像我们相对宽松些。借我说的一起成长一起笑闹一起说人坏话,就是没一起醉过,她就起哄,车都休息,醉了方休。
说归说,谁会喝。四菜一汤两瓶啤酒进肚,胡吹瞎侃乱喷一气,我坐在他们中间,受到更好的洗礼和教育。
我每次和她仨一起,都有感触,所以黏黏胶一样地粘住。和别人只能说"天咋镇热啊"的废话和言不由衷,以及有如皮肉里长出来的一个面具样的皮笑肉不笑,于是果断推掉别人的信阳人家的邀请,奔赴于石林川外川。
蕾对我们哭诉:本来好好的考上的高中,这托人转学到这,这还不满18,抽烟喝酒不学习,还给我领个女朋友回来,只差把人打坏了。不干这个年龄该干的事,全部超前完成。弄个篮球把教室玻璃砸烂,这是无心的,还好说。被老师叫去我赔上一块新玻璃即可。
回来我心平气和对他说:孩儿,咱不说学习有多好了,能考个多好的学校了,咱不惹事都中。他也不犟。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说你天天还是不知道操心,这还有几天高考了,你多学点,咱不说考个多好的学校了,那也得差不多吧。你也透精透能的,还是多学点吧。你们知道人家回我个啥:妈,你不是说我学习好赖都中,只要不惹事就行吗,我再也没有砸烂玻璃也没再打架吧。
唉,还好我给他讲打陀螺的孩子被打死事件,他还能正确对待。
云说:唉,你别哭了,你这赖儿八好老师还提留你一下,我才发愁呢,儿子整天蔫八叉学习也不好,我还盼望着打个架斗个殴,请请我家长也光荣光荣。还说我们威风小时候太闹人,那是什么,那是聪明,她哭是引起你当妈的注意,让抱抱她。她说儿子归根结底是太懒,尿布湿了哼哼,你给他换好他那一声都刹住车了,懒,太懒,哭都懒得哭。所以别气了,每个孩子都是个个体,不要比孩子。
我说我刚在公交上遇到跟网上段子一样的对话,我想所有的故事哪怕是段子也都是来源于生活。而且,很多故事和段子一直反反复复在生活中上演。
一对郎才女貌不知是恋人还是夫妻,给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让座,让我禁不住笑。
“阿姨您坐。”
“谢谢啊”。
“不谢,没事儿。”
“妮儿,你趁年轻可劲挣钱吧,俺妮儿和你同龄吧,都买车了,再不用挤公交。”
“哦,我俩在郑州的,也有车,这也给我妈买了辆,我妈跟你同龄的,我不想让她挤公交,我们这是回来坐坐这公交看看沿线风景的。”
一场爆笑。
我说你们别笑,这是我真的碰到的生活中的段子。
我再给你们说一个:清明节时放假,我外甥回来,我们一起吃麻辣串。
他吃一口就扛我姐一下:妈,你孩儿一点都不帅,你也不管管?
我接话说哪不帅,谁说俺外甥不帅?
他:我妈说我不帅!
我姐:我啥时候说你不帅了?俺孩儿天底下最帅的。
他:那年我姥姥在北京做手术,你说人家警卫员真是长的好,看到人家才知道俺壮壮真是丑。
我和姐都无语了。
他:妈,你知道我哪不帅不?就是发际线太高,这脑门上的旋儿都给旋上去了。妈,你认识那么多美容医生,你给我植植发呗。
我们这才听明白了,原来话弯儿在这藏着呢,笑死人了。
我姐:你还老说你鼻梁太高了呢,让我给去刮呢。你还说你个头快要一米九了,不想再长了呢。现在又说大奔勒头了。发际线高衬的人聪明,你看你姨夫和你姐,不都这样嘛。
他:我姐上那学不是比我好嘛,那我只能在帅上下功夫的,到我毕业一参加工作,犯罪分子一看到我,帅得亮瞎他们的眼,逃都忘记逃了,那我就会立大功,指不定上电视呢,人家一认出我,唉呀,这老马家的孩子这么帅还这么有出息。妈,多威武啊,多给你长脸啊。
我姐:别出瞎么点子了,你像你姐毕业上班挣大钱了,想咋植咋植,我也不花你的钱。天天没个正形,天天瞎么点子怪多。快点吃吧。
完了这三四个月来一直纠结他的头发,我姐我姐夫也心疼儿子惯着儿子,这不,前几天给他植发了。我也陪着去了。你们猜我又遇上啥了。
蕾,云和丽都笑而不答,等我卖关子似的还有啥词可表。
我又接着说:
遇到一位内蒙的70年的父亲,卖了牛,给95年的儿子花3万植发。父亲光头,对我们说他二十多岁就已如此,儿子遗传了他,头发稀少。现在儿子24岁在这边已参加工作该谈婚姻了,他得让儿子帅帅哒。我们说那得卖好几头牛吧,他说两头,一头两万元,他养有几十头。
我想到那个段子:一大学新生说父亲卖头牛给他交学费,住一间寝室的觉得他可怜,常帮他打饭仗义相助。大二开学他还是这句话,同学很奇怪:你们家多少牛啊?他答几千头吧。完了一屋子同学义愤填膺,一起摁着他qio了一顿。
还有一个段子:你们问我咋不上班?唉!没法啊,俺家的牛啊羊啊,没人放。
又一场爆笑,我想是否惹得服务员肯定想,这一桌四个女人来的时候一个个淑女得,这会怎么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我们四个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云忆起我91年刚毕业时置的一件糗事,也大谈特谈起来。我们从小在本地一小一中一高上过来完,离家近从未住校,当然学骑车子也是为了玩儿根本派不上用场,不常骑当然不老练。那年我骑车撞头牛,那牛的主人是个老头,非说他的牛怀孕了,非让我赔500,那时候工资还不到100元呢。我很气愤,认为人家是讹我。以后我就再也不摸车了,孩子高中毕业考驾照时,先生曾问我考不,我说不考,我不摸车,除非是个架子车。先生说,瞅你那点出息,架子车你有劲拉吗?
蕾不气了,好啦,放下自己的焦燥,慢慢等待孩子们的成长。
威风总说她姥爷慢吞吞的,也嫌我慢腾腾的。我说你看凡是自然的东西都是缓慢的。太阳慢慢升起点点落下;花儿朵朵的开瓣瓣地落;麦子成熟都是慢的很慢的很的,还有你长这么大也是慢慢腾腾长的啊。急骤的就是灾难了,你怕不怕暴雨,地震,火山喷发啊,再有你不是也烦你爸那麦秸火脾气吗,你奶奶都无奈地说:唉,又花(发)脾气哩(她那典型的驻马店口音,来这大半辈子了也没改)。还有小琴边拖地边高唱的“山丹丹发(花)开发(花)又落”,想起来就好笑。
悠闲自在逍遥地步行回来,我有了比较。蕾和云指头细的半高跟儿尖头小巧四季鞋,却如脚踏风火轮般遥遥领先,把我和丽甩在身后。
云说我俩等帅哥呢,我说她俩抢前小鲜肉呢。得,矮个会生风,小脚会走路。
回来闹肚子,闹就闹吧,减肥肥!
三
落地,请开手机;停稳,奔我怀里。
我又要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仿佛就在眼前细数却是那么多年,我们通过一些生活细节彼此了解。同为女性,让我们拥有很多话题也让我们彼此关注。比如大伏天出门,我抹点防晒霜;天气凉了,我抹点油质膏。当我在做这些时,她通常采用静观方式,我也清楚她心庠难耐,不然不会用诸如“我能用这个吗?我试试那个吧”的探询语气。
面对她受气的小媳妇的模样,我有时会不忍拒绝但又不能不用否定语气打消她的念头,事后再用口红略微给她的眉间点个红点打发她一下。不过对她而言似乎起不到震摄作用。她经常趁我没看到时肇事,她还对着她大姑的油脂膏腴插入一根小指头,瓶子上拙劣的痕迹就是最好的佐证。
另外她还喜欢比划我的衣服,穿我的高跟鞋,抹我的指甲油,并且乐此不疲。我虽没像乐嘉那样研究人的性格色彩,至少能从她流露的眼神里看到那种羡慕,渴望。
我属于上楼进家就不再挪动位置,天皇老子叫我我也牛气拒绝。她则禁不住诱惑。我看她只有睡着那会能安静,做梦都不会放过自己。也许精力旺盛,好玩是她的天性。单是这点就足以拉大我们的距离。我喜欢看书消磨时间,她则看书,看电视,看电脑三管齐下。所有综艺节目到体育红人均如数家珍。只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会换人,不像我一辈子了还在欣赏着老一辈的艺术家。
她性格多变,时而天真烂漫时而成熟懂事。她与生俱来的声情并茂的口齿令我刮目。“因为,所以,然后,可是”这些个逻辑性很强的关联词频繁出现在她的谈吐中,并且被准确无误的运用。不光语言能力显出不可多得的才华,为人处世也是可圈可点,在亲戚朋友圈子里的确是因此俘获了不少芳心。她或许能当好我的角色,我却未必能当好她的角色。
其实在亲戚朋友圈子里,我是不讨喜的。 治愈系心理学 “有些人觉得,做人要真,所以说话要直,结果就到处直来直去得罪人。其实大错。实话实说是真,但实话全说就是蠢。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自以为说真话,其实不过是情商不够而已。”直话弯着说,真话想好说。
谈到家务她堪称劳模。主动参与打扫,择菜,蒸米等。单是这点我积极提倡互换角色。还有一件令我无法忍受的,家里谁大嗓门儿了,她都丢下手头跑去看看,唯恐少了一项热闹。她曾说过一句名言:吃饭吧,别再吵吵,指这口上膘的。不仅如此,还操心窗外不相干的人的事。此时我每每想到马大姐的形象。
今天是元旦过后第一天上班,碰到四个人都是问孩子几号回。都是早已定好车票。她离开我四个月了,这不马上春节,我得带长袄厚裤地去接她,从下车到出站这一距离会好冷好冷的。想抱抱她估估她的体重,想来她是不会像孩童那样的在我怀里拧啊拧,指不定连象征性的拥抱都会吝啬赐予我的。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想到上次她回来的名言:归来,一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感觉如此踏实,尽管它还有些贫瘠。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巷、熟悉的小吃、熟悉的公交站牌、熟悉的乡音俚语、熟悉的生活习惯…… 仿佛恢复了出厂设置,至此,我对“穷家难舍”、“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又有了深刻理解。
早已查好接她的日子是星期四,送她走时我请的年休,这接她回来我不用请假。幸福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都是身心健康可爱的,每个家长都有独具特色的孩子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动动笔而已。
其实我真没觉得如何如何想她,怎么怎么挂念,就是和人交流时,就是此刻打下这些文字时,眼睛有些潮乎乎的,不写了。。。
四
连日来阳光明媚,我就这样靠在床头享受这冬季如春的阳光。家居二楼,与前面楼房间隔较远,所以阳光可以自由地光顾我的陋室。
说是陋室,其实在那结婚没房的年代,在我的同学孩子都三岁了还在租房的年代,这房子足够羡慕的了。要不媒人提亲时就手把这套房子给摆了出来,我在这结婚生女,地理位置好住着也舒服,也就不想着搬家了。想到有钱人置办房产,常年累月没人住,养条狗看着养个保姆打扫着,想到那么多外出务工人员,家里盖着大房子住着老弱病残,自己在外住着趴趴房,我就是身在福窝里了。
早晨,朝霞斜照窗台,透过密密厚厚的两扇窗帘见缝插针。拉开窗帘,霞光透过玻璃照在我床头的墙壁上。从窗户到墙壁之间,几条彩绸在飘舞一样。陋室显得格外亮堂。我在足够睡眠之后精神饱满地醒来,开始一天的工作学习生活。努力是会上瘾的,特别是在尝到甜头之时。把时间用在丰富自己的事情上,生活多美好。
午饭后,阳光照亮了窗台,室内暖烘烘的,翻一本染有阳光的书,好书是具有生命力的,无论是专业类还是消谴类。一本好书,我们拿在手里,揣在兜里,或者放在枕边,会感觉到它和我们的心一起跳动。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我们每天都在用最经济的时间,精力和财力,收获着超值的知识,学问和智慧,于是我们自己,就在一天天地充实厚重起来。有倦意了就躺下来,阳光像一床被子一样盖在身上,闻到了阳光的味道,不一会儿就会安然入睡。
下午,阳光斜照着墙壁,电脑显示屏及键盘闪闪发光。我的手不住地敲打键盘,显示屏上的字整齐有序地排着队。每当独处的时间,就习惯地把自己交给电脑。我喜欢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感觉,看自己纤细的手指与键盘亲密接触,别人群聚的杯盏交搭以及歌厅的喧嚣刺激,均与我无关。事实上我这样喜欢安静的人,把自己放在静谧的空气里,或伴随键盘的音符,或笔尖所触,与文字共舞,真是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想起哪位外国诗人的一句,反正外国人名字都那样,鞠笼拐弯的我也记不住,只要记得住句子就行了:阳光所照之处,便是我安身立命之地。这会心想,我何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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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茶言闲语,73年人,上班族一枚,喜欢阅读醉心文字。不会说教,不会写些词藻华丽,自己说不清楚别人也听不明白,不知所云的无病呻吟的文字,只会从具体事情中有所感触。童年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度过,84年至今居住河南。
教师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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