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李梦梅作品

等着我

李梦梅（河北）

观看过几次倪萍老师主持的电视情感类节目《等着你》 ，栏目通过线上线下帮助失散已久的人们找到故土和亲朋。“希望之门”在打开的瞬间，圆了寻亲者的梦，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也沉浸在主人公曲折的身世中不能自拔，潸然泪下，纸巾堆积。而带来希望，拥有神秘的大门徐徐张开的时候，灵感的闸门突然涌现一个奇异的念头——我的母亲。离开我们将近23年的母亲，跨越时空，缓慢的走出那扇门，会是怎样的呢？

那时，暮春的空气中，弥漫槐花的清香。庭院的枣树抽出清脆的嫩芽，一边念叨“枣芽发，种棉花”的母亲，一边 翻检晾晒在四方形包袱上的种子。阳光要比和煦这个词多些力度，就像沏入茶盏滚热的水，隔着莹白的瓷，传递可以承受的热。黑白间杂的鬓间，阳光针样的跳动，星光点点。五十五岁的母亲，没有再用她的包容和勤劳，完成新一年的种植。尽管红砖墙上，清晰留有她的笔记：棉籽39斤，包皮3斤半。我们曾经不止一次打趣过母亲的字体，因为它们没有楷书的清秀端方，行书的潇洒飘逸。自认为高明的我更崇拜有模有样的格式，虽然那时的我，字迹充满倔强和任性，生硬的像一根根笔直露出白茬的柳棍，生涩又直白。每当我闯进咱们从前的院落，凝视您遗留的那几个字，都忍不住伸手抚摸，好像冰冷的砖头还残余您的体温。

北京的医院，玉兰花硕大的花蕾开满枝头，泡桐的馥郁香气温润病人及家属的肺腑。您独自躺在监护室里， 我和父亲住在临近医院的出租房，焦灼的心情，随时能点燃彼此的怒吼。疲乏而紧绷的神经，期待主治医师打来转危为安的电话。电话一直在间断的鸣响，刺耳的声音，总是一次次嘲弄我们的簇拥。我居然睡着了，来北京后，第一次沉陷进梦的世界。梦中的我，站立在老家的大院。穿一身黑衣的姥姥推开大门。她衣服颜色黑但是崭新，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她笑得灿烂，从没见过如此放松自由的笑。她对惊诧的我说：我是来接你母亲的。我埋怨道：我娘，还在北里。她说：没有，她回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把我从梦境拉醒，而朦胧中不祥的预感却被无情证实。每当我说起，姥姥弥留之际接走了母亲。大姨怕引起怨恨加以解释：不是你姥姥叫走你娘……我知道这跟姥姥没有半点关系，母亲是积劳成疾，药石无力，有姥姥的接迎，她温暖不孤单，不是更好吗？

今天，我又幻想和母亲的隔空相见，虽然徒劳，但是我不能浪费设想的权利。时光在缓慢的爬行，分别的日子，彼此都活在时间的纬度。我已是人到中年，母亲将近八十的耄耋之年。您一向爱干净，就让我给您梳理头发吧！您心疼地说：闺女太累了，头发都白了！我对您嗔怪：还不是随你啊……少白头，您走后，头顶突兀的多了几根白发，它们繁衍的力量大到昼夜不止。我给您看远在南方，上大学的儿子的照片。您擦拭眼角，掩饰激动的泪水，哆嗦着嘴唇：乖孙儿……儿子没有和您谋面，血管里流淌生命的基因。他经常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问我：想姥姥了吧，我和妈妈一起想……他是那么伤感，就像您一直在我们身边。

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做懂事的丫头，分担您的辛劳和哀愁，倾听您的烦忧，好吗！

每个人都等着和亲人的重逢，等着诉说彼此的思念，等着人生 最真实最感动的爱！因为等着和被等着，生命才如此美丽！

【作者简介】李梦梅，70后，河北省冀州区人。河北省民俗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冀州区作协会员。获得全国文学大赛三等奖一次，衡水市文学征文奖项数次。报刊累计发表文字2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