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一桩奇案,真假两个女婿,竟让三个妇人丢了性命(下)
(接上集)卢学增被收监后,消息不胫而走。其母赵氏以泪洗面,恨自己不该让儿子贸然前往,不然哪能惹来这等祸事?但她深知这小子禀性善良,是不会干出如此伤风败得之事。她壮着胆子去给儿子伸冤,却被糊涂知县命衙役用乱棍赶出。
卢学增姑姑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一阵唉声叹气。唯独梁尚,心中有鬼,一直不敢跟母亲道出实情。当日下午,友人曾山忽然拿着一件衣衫登门拜访,原来几日之前,梁尚确实借出过一件新衣给这小子,只是他并不是拿它结婚所用,而是庆祝他姥爷七十大寿时所穿。梁母看到这件新衣,顿时诧异地问梁尚,“你昨天不是去他家里收衣服了吗?他怎么又来还衣?”
“我,我——”梁尚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曾山不知细情,笑着说道,“梁兄,原来你昨日来我家找过我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今日清晨才从我姥爷家回来。”
什么?今日才归家?那梁尚这小子,前夜到底去了哪里?梁母察觉到梁尚脸上怪异的表情,尤其是想到侄儿不明不白入狱,她更觉其中有很大问题,于是立即拿来家棍,狠狠抽在梁尚身上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不快说?”
“妈妈别打,我说!”梁尚被梁母拿条子一抽后,立即道出了他假冒卢学增,上顾府骗人钱财之事。
“天啦!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东西?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因为急火攻心,梁母直接气晕倒地,卧床不起了。其时梁尚已经结婚,其妻田氏,肤白貌美,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梁尚讲诉他的丑陋之事时,她也在现场,于是将婆婆扶上床躺下后,她就劝这小子赶紧带着那百两银子去衙门自首。
梁尚答应得爽快,然而偷偷溜出家门后,他竟跑到外面去饮酒作乐了,当晚又没有归家。晚上,梁母醒来,不见梁尚在家,问及田氏,田氏说让梁尚去衙门自首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梁母听了又是一阵心疼,连连叹息道,“都是我的溺爱,害了他啊!”第二日,梁母身体渐渐好转,可以下床行走了,便让田氏带上她去衙门,看看那不争气的儿子,顺便问问县令,卢学增无罪释放了没有。然而二人到了衙门一打听,才知道卢学增还被继续关着,梁尚也未到衙门来投案,二人才知又被梁尚骗了,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家里走。走到一个娱乐场所外面时,正好碰到梁尚从里面出来。梁母这时才知道,这混账东西,昨夜竟在这里面过了一夜,竟当场被气死了。
田氏估计梁尚无可救药了,给婆婆收了尸后,她就收拾了行囊回娘家了。本来,她想大义灭亲,去衙门揭发这小子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才隐忍了下来。梁尚没想到田氏在娘家住了半个月后,竟彻底不回来了,他一气之下,便写了封休书,直接将她给休掉了。在将休书交给田氏时,梁尚又威胁她,“你不跟我过也可以,不过敢把那件事捅出去,我就杀你全家。”
田氏吃了一吓,更不敢对外人说起此事。
不久,卢学增害死顾阿秀的卷宗,送到了赣州府衙。严知府看完卷宗后,心中存疑:这个卢学增,是个读书之人,平日里没什么恶行,为何会去准岳母家拿银子时,将准新娘那啥?难道他如此的迫不及待?揣着这个疑问,严知府亲自赶到昭城县,重新提审了卢学增。
此时卢学增已经憔悴不堪,完全不成人样,已然抱定必死之决心,因此无论严知府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不耐烦地说道,“别问那么多了,阿秀就是被我害死的,你们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你现在若死了,谁给你母亲养老送终?我听人说,为了你的事情,最近她眼睛都快哭瞎了。”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严知府到了昭城后,暗中派人打听到的。
卢学增听闻此言后,顿时泪流满面地大叫,“娘,我对不起你——呜呜,孩儿不孝啊!”
“你在这里跟我哭有什么用?我若是你的话,就应该讲出实情,让真正的凶手伏法,这样才能替死者鸣冤,替你娘养老送终啊!”
“大人,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了,你不能帮我啊!”卢学增大概还不知道严知府的身份,严知府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凭证道,“你看看本府能帮你吗?实不相瞒,本府此次前来昭城,就是特意为你这个案子而来的。”
“大人,草民冤枉啊!”闻言,卢学增慌忙跪地而拜,一五一十地道出实情。严知府听了连连点头,随行衙役连连摩拳擦掌道,“大人,卑职这就去把姓梁的那个狗东西抓起来吧?”
严知府道,“不急,你先去顾府走一趟,问问他们家的银子是从哪个钱庄取出来的。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梁尚那厮一会半会儿也不用。只有搜出这笔赃款,才好治他的罪。”
“是!”衙役领命而去,很快查明顾府的银子都是从兴隆钱庄取出来的,而且还特别作了暗记,目的就是防止他们家的银子被盗或是被抢。根据这个线索,衙役迅速赶到梁尚家里搜查,竟从衣柜底下搜出了原封未动的百两银子。于是众衙役二话不说,直接将梁尚锁了,连同赃银,一同送到了衙门之中。
田氏听说梁尚被抓了,担心他翻供狡辩,竟壮着胆子跑去指证他。严知府查明事情原委后,忽然心血来潮,要把卢学增和田氏撮合在一起。卢学增跪地而拜,“大人,学生的命都是您给的,学生听您安排便是。况且,田姑娘如此貌美,学生喜欢还来不及勒,就怕她嫌弃我家贫啊。”
“穷不过三代!只要你努力进取,肯定会改变现状的!”严知府笑了笑,又问田氏,“卢生已经没意见了,那么你呢?”
“大人,只要卢生不嫌弃民妇二婚,民妇完全没有意见。”田氏埋头说道。
“哈哈哈——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严知府大笑不已。
本案就此定案,梁尚骗人骗财,竟因此害死了三条人命,被判斩立决。县官糊涂办案,即刻革职查办。卢学增不日和田氏完婚,顾老儿因为心中有愧,在二人结婚当天,竟送上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贺礼,从此卢家辉煌腾达,严知府也因政绩突出而步步高升。
(全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