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仲：谈谈对联词语锤炼

王国仲 黑龙江大庆

锤炼词语，古往今来，不管写诗作文都讲究这个。作对联更讲究。古时候叫“炼字”，那时单音字多，后来双音字已至多音字多了，通常就叫锤炼词语了。对联，长篇大套的较少，短联居多，所以讲炼字一般是指短联而言。

一提炼字，便想到“推敲”故事，还有“诗眼”。有人说，诗眼与炼字不同。能够构成全诗线索、体现全诗感情基调、显示全诗的思想的，是诗眼；能够使某句显示生动之趣、极言其情感意蕴之美的，则是炼字。有没有“联眼”呢？有人说有，但说者不多。我想，对五七言对联来说，有联眼，说得过去；对多分句联抑或长联来说，恐怕就不好找联眼了。

创作对联，讲究炼字，尤其是打造精品佳作，大概离不开炼字。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提出的“捶字”，司空图在《诗品》中提出的“洗炼”，杨百夔在《词品》中提出的“精炼”，都可以做参考尺度。

对联讲究炼字，是当创作进行到一定成色时的工序。联作草成，修改甫定，需要深入打磨，精细加工，这时就要炼字啦。刚成型毛坯时还用不上炼字。如果欠火候，还拿不出手时，甚至是残次品或一般化时，那就谈不上炼字，应着力修改加工，尤其要消除失替、失对、破偶、犯重、合掌、乱脚等毛病，对虚词用的如何也需加注意，达到整联有“虎皮子色儿”、“八九不离十”才行。

炼字是一个选换用字词的过程。古人说过，选字无垠，用字有师。还说过，炼词得奇句，炼意得余味。对联一般比较短小，经过炼字，达到“意新语工”最好。炼字，先着眼于全联考虑，尽量都“炼一炼”，特别是短联，一个字不足或显弱，对整联都有影响。当然，也应有所侧重，例如关键性字词，重点字词。选用什么样的字词，宽泛地摘抄以下几句话作为参考：精心挑选最贴切、最富有表现力的字词来表情达意；以最恰当的字词，贴切生动地表现人或事物；求新鲜，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在用字遣词时进行精细的锤炼推敲和创造性的搭配；锤炼词语，要注意句子成分之间的照应和配合；用准确、鲜明、具个性的词语来对意境进行描摹或情感抒发。

对联作品的字词锤炼，我的体会是，要综合联作的意、理、情、趣和姿、香、韵、色进行，在具体操作上，要做到这样四个字：切，切合题旨；适，适合情境；确，确近语义；恰，恰当搭配。这近乎于炼字的原则啦。联的题旨，指的是作联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也包括情志等。情境，所指的大致是具体的语境和具体对象、风格、时间、地点等。这两点非常重要，平常所说，联作的切不切，指的就是切不切合意境，很大程度是内容和情境。内容和情境，是用语言文字表现的。朱光潜说：“咬文嚼字，在表面上像只是斟酌文字的分量，在实际上就是调整思想和感情。”选词要切合对象，除了直接描写的对象和意境以外，还有场景和读者。

作联词语的锤炼，一般说来可从词语的意义、词语的色彩、词语的声音三个方面入手。从细部说，还要兼顾词序、词结构、音节、节奏、语气等，联作的风格与气质也要照顾到。要运用一些特殊手法，比如词语活用，即词语的临时的、巧妙的用法，例如修辞的转类法、易色法。最好每个词语的词底、词盖都炼一炼，非顿字从对仗角度尽量也炼一下；特殊对仗的季节词、颜色词、数目词尽量对稳当。

作为结尾，举两个好联，给联友作联炼字参考。云间树色千花满；竹里泉生百道飞（西湖净慈寺对联），“联中由于用了‘满’和‘飞’两个字，就把景物写活了，写出了神态和气势，使人感到生机勃发，欣欣向荣。这副对联不是颇有一点‘化工’之妙吗？”（顾平旦曾保泉《对联欣赏》）。占得清秋一半好；算来明月十分圆（中秋节联），“通俗浑成，上联指清秋一半即中秋。下联说月圆以实景落墨，切对工整，不愧佳作。”（陆家骥《对联新语》）。

2020年4月15日成稿于威海家三角斋

对联天地（dltdwxgzh）编发，欢迎其他公众号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