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开花的树（外一首）｜郭卿

风吹，整整一晚
天亮了落红满地
那天你娶了邻村的满花
散了，一对青梅竹马

一曲乡谣，唱断春风流水
今天我回来
看你硕果累累
在山野长成一棵老树
开满唐诗宋词

红袖添香的
却不是我

无题

一

牙齿痛还是神经痛
反正是我痛
一颗颗牙齿年久失修
舌头因固守沉默
与各种食物相克
舌头断送于一颗颗牙齿的苍老
从喉咙里吐出的火焰燃烧
把一座城池烧为灰烬
我赤着脚遍体鳞伤寻找一棵稻草
远处麦田里的稻草人向我喊叫
风一直吹我一直跑
始终不能抵达那片麦田
那棵草在远处燃烧

二

雨，是最有通天灵性的
总喜欢发出神的旨意
一片心田干裂
寸草不生甚至起火
火势蔓延
海水湖泊隔岸观火
有瀑布欢唱有溪水流过
他们对火势议论纷纷
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雷声划破天空
闪电揭穿火苗
雨，倾盆大雨宣读神的旨意
把一场大火
一场关于起源于地心之火
浇灭
心田里长出一棵草
一棵通天神灵的稻草

三

一个男人指着一个女人
肆无忌惮地耻笑
一个婴儿对着老人
充满同情地哭闹
青春期更年期哪个更冲动
夏花绚烂在北方看不到
你见过凤凰花一树一树地招摇过市
可惜你在北方看不到

北方的山用气势吞云吐雾
北方的冷习惯于在北风中狂叫
北方的女人都习惯于北方的枯萎
像芦苇一样经冬历雪
在寒冷里不由自主
对着结冰的河水发出
怪异的思考
信仰枯死在绚烂的夏花之上

（原载2017年5月10 日山西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