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沉月落长安
《沉月》自序
文/刘英雄
四季轮回一甲子,要退休了,把手头的几十篇发过的没发过的稿子归拢了一堆,出了一个集子,心想作为阶段总结,写文章这个放羊娃拾地软的洋活儿就此打住。清空脑子,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揉一揉昏花的眼睛,一个沉沉地做了近五十年的文学梦醒了。
梦境如风,也随风而逝。为此,专门跟好友孙宝田先生在韦曲一家饭馆围着火锅而坐,两个不善言辞不善杜康的人,竟然对饮了半斤凤凰,絮絮叨叨了一下午。说着写作的意趣难场,说着生活的如意悲凉,凤栖原头,厚云缓移。街道熙熙攘攘,人群来来往往。玻璃杯叮当一声相碰,郑重地宣示:就此收官。沉沉的睡意,沉沉的乱梦,沉沉的脑袋,醒了睡了,几番坐起躺下。嗯,没有了领导训话派活,没有了同仁互相吆喝。静静地,一个人的家,空寂。
离开了栖身几十年的办公室,没有了歇腿的板凳;离开了电脑纸笔,手里没有了“捉拿”。有些惶惶,感到落寞。看了几多日出日落,小道老树。闻知炊烟袅袅,倦鸟归巢。思想日暮乡间,今夕何夕。几个月后,有家乡文士同窗,约了一次书画诗文座谈,应邀而至,结识了几位乡间文友并经其介绍加入长安一干文友微信群。群里交流文章书画诗文,学习了几个月后,觉得手痒,把曾经的“收官”宣言有些忘却,又偶尔写点游记短文感想什么的,慢慢地,几年下来,又有了几十篇看着也算能叫个文章的东西。
这些文章,大致分为旅游、感受、风土人情、旧事,季节轮回,风花雪月,与文友的唱和,人物记述,书画文章欣赏评述,以及几篇短诗。又因为即时在多个电子文学平台发过,如《京兆文学》《石榴花文艺》《乡土文学》《前沿作家》《秦风渭水》《灞水两岸》《长安人》《古都茗苑》《作家新干线》等,有些文章引得了较好地认可,对此也甚是欣慰。空暇时回头看看,自我觉得还有几篇可读,有点意思。于是为了保存,就有了把它们印出来的想法。当然,印出来与文友交流,其好与不好,已不是我该说的话了,只能交由文友金口或批或赞或东长西短地评说。好媳妇,差媳妇,都得见公婆。
好在,老妇《沉月》是二婚,老婚,好不好都看不出脸红不红,皮厚么。《沉月》虽老,但沧桑浮沉,见惯了月明星稀,人间悲欢。对多少繁华落幕,徐娘半老,自是寂寂于心。表面无动于衷,私下记于笔端。落花流水日月事,自然而然四季风。乐游原残躯,断崖高耸。尽管被楼群蚕食压迫,瘦骨嶙峋,却依然清奇。因了远眺太乙,因了相伴少陵;因了俯瞰长安,因了承受落日。所有矜持,是曾经苍茫亘古的一份自尊。
好苗差苗,有点雨水就会成长。只要长大,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绿荫,这就够了。就此《沉月》,留下了坠落前的些许弱光,尽最后的气力,只要人畜无害,也就欣慰了。后记沉月渐没,山的黑影一时无边无际,村子完全隐藏在了黑暗里。低矮房屋的土墙在浓黑里褪色了少许,窗子则更像鬼魅的眼睛,不敢直视。树木的轮廓,在屋顶上的天幕上隐隐约约,浑然一头静立屏气等待捕食的巨兽,叫人毛骨悚然。寂静、寒冷,虫子冻住了声带,僵卧土中。偶尔有孩童哭啼,即使伸手不见五指比院子更黑的炕上,也很快就被妇人用奶捂住小小的嘴巴,只留下几个稚嫩喉咙里的呜呜。黑,黎明前更甚。沉月后,隐隐的弱光把一切埋没,遮盖。好与不好,爱与不爱,彼此没有了分界等,混沌中,也许就在你不经意间,明天的第一缕光线就会悄然来临……
(作者简介:刘英雄,网名西岸老雄,陕西长安人,陕西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出版有散文集《潏水流梦》《看河》《风过城南以南》《遥远的乡愁》《沉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