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霞 | 腊月岁寒,你且美好
腊月岁寒,你且美好
文|张海霞
于寒冷的日子,感受美好,且只有它了。一株寒梅迎雪绽,十冬腊月暖心尖。我是这样想它的。
想起腊梅,源于摄影朋友发的一组照片。绽放于冰雪中的花儿,或一株,或一朵,更甚者乃侧影,迷纱环绕,似雾非雾,似幻非幻,恰如精灵。凝立于冰晶之上,让心颤抖,不忍抚摸。“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崔道融的《梅花》恰如其分的表达出那一刻的震撼。
梅花图片做了边框。素淡的边框,娇艳的梅花。冬天,就这么不经意的温暖。像是划过灵魂的一束亮,增进俗世的好。
那年腊月,去看她。小小院子是租来的,在院墙的地方,有一株梅,刚打苞。她坐在树下,盯着那些骨朵,独自出神。一起去的朋友和她打招呼,她把纤细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如若生怕打碎瓷器般的小心翼翼。
她指着枝头的骨朵说:“我听到开花的声音了。”
那一瞬,我惊诧。一个听到花开声音的女子,该有一种怎样的情怀,她的内心必定十分丰满,亦或是藏了许多故事。
侧目看她,二十多岁的年纪,肤色白皙。头发散披在肩上,如黑纱一般,柔软且顺。两只眼睛清澈如泉,带着一种清新。尤其她的手,锥型的十指芊芊如葱,放在并拢的双腿上。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想抚摸的冲动。那双脚,套白色的靴子,雪一样,精致的美。
医生朋友顺手推起轮椅,说该扎针了。我这才想起,她是一位双腿失去知觉的病人。后来,熟悉了。她低着头,眉眼有伤。说那年太傻,经不起失恋的打击,竟然从三楼顶上跳下。她以为,可以誓死追寻爱情,却不料上帝嫌弃她太年轻,留下呼吸,却再也不会走路。
她迷茫许久,最后敲起键盘,把思想圈进文字之中,在那所小院子里,放飞希望。我不止一次读她刊发在报纸上的文章,文字清雅隽秀,冰清如梅,干净朴素。那文也带淡淡的伤,如破开云烟的雨,滴答、滴答,湿了土地,也淋了心情。
后来,她离开小城,再也不曾遇见。
如今,梅又开。不知她是否还在听“花开的声音”。
对于花,从心底喜欢。只是不懂打理,所以,极少种花。豫西南的冬天,越来越暖,于梅,便少了空间。
想要赏梅,得去乡间,农家小院多种梅。
冬日,去石头村,会看到一片一片石板垒的屋子,层层叠叠,不曾错落,也不曾倾斜。短短正正的屋子,让人心生赞叹,这得多精湛的建房技术,才能把屋子建得带着远古气息。一个村子亦是如此。荒芜的村子,枯败的荒草,凌乱的散落着。几个守着老屋的妇人坐在墙角。几只鸡蹦来蹦去。猪,吭哧、吭哧打着呼噜。冬日的乡村,寂寞着。
那腊梅在这样的环境里,独自迎风绽放。黑褐色的粗树干,像是历经沧桑,老树皮荜荜剥剥。那种苍,带着龙钟之态,似是看透红尘,也似悟懂人生。枯树亦开花,它们迎风吐蕊,生于荒芜之中,淡薄高雅,卓尔不群,不与桃李争芳,不因雪压枝头而退缩,不需绿叶来衬托,傲骨铮铮中露出高贵的品质,潇洒飘逸中播撒芳香。
我想,也许正是它这种不畏严寒,不媚世俗的干净,才使得它独占“梅兰竹菊”四君子鳌头吧。
王冕写它“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陆游写它“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想写它,却不敢下笔,唯恐怠慢那一树静好。萧瑟的季节,它们孤独着,也骄傲着,生命赋予它们一季独秀,也赋予它们万般情操。我仰望,膜着,捧在手心里喜欢。
它们在我眼前,那么盛开,红的热闹,淡的清闲、黄的娇嫩、白的纯洁,彼此相互交错,又各自独立,冰清玉洁,风姿绰约,不惧冰雪,静悄悄打扮人世间。
那日去一所学校,友在那里教书。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惊喜。一株株腊梅在冬日里沸腾。把一个冷清清的季节装饰的无限美好。孩子们在花下读书,跑步。那笑声,那风景,印在骨子里,每每想起,委实幸福无比。
邻居是退休校长,六十多了,酷爱奥数。每次下楼路过他家门口,都能看到他伏案窗前,演算数学。为了节约成本,他找来废旧挂历,剪切成本。日积月累,竟然把屋子堆得满满当当,桌上,桌下。床前,床周围。真是眼花缭乱,让人不敢相信。
六七十岁的老人,拿着几千块钱的退休工资,却依然在笔耕。他说在演算中,日子便有了质量。是的,质量。我能懂他的意思,也只有想把日子过得有质量的人,才能不断的学习,让每一天都有花开的芬芳。
于我而言,他们皆如腊梅,在季节的末尾,抓住光阴,把岁末燃亮。那是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也是生命的一种高度,更是品质的升华。
图|网络
--End--
张海霞,一个喜欢在音乐中煮字的女人,一个喜欢胡思八想的女人,一个喜欢拿着见不得人的作品填充思绪的女人,一个喜欢游走街头却又寂寥失落的女人,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中国旅游报》、《八小时以外》、《散文选刊》、《躬耕》等省、市、县报纸多个刊物。》《魅力淅川》之一《淅川古刹》主编,有个人集子《风过野》。长篇小说《江水流》。QQ:378759361
微信号:danjiangnuoer520
Dec. 22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