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长篇连载）二卷 战凌汛 3

尹松强与母亲守家，他在自家的工艺门头上，多少也给母亲帮帮下手，刻刻字，粘贴锦旗装饰等。白天里，忽然一阵轰鸣，一架若大的直升飞机忽然飞来，在大河的上空巡回察看，低空盘旋，或半空悬停，又忽然飞走了。然后是炮弹齐发，轰炸机高空轰炸的巨响。原来是，卉原县防汛指挥部紧急报告，请求军区炮兵和空军增援，尽管民工夜以继日地往冰上撒土撒灰，冰山岿然不动而洪水如下山猛虎，咆哮猛涨，眼看子埝要冲垮了，卉原县危在旦夕。

直升飞机侦查完毕，火速赶到的四个爆破队，一个炮兵连，一阵爆破，几番高炮轰炸，战斗机辅助一轮一轮投弹，河面上冰插严密，炸弹坑内有泥无水，冰山如铁山一般纹丝不动。省委书记命令炸开卉原县南北向上游五十里处，炸开减凌分水堰，可是反复破堤，分水有限。全县乡镇的民工和所有机关单位的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火速赶到大坝上，1万余人防汛大军日夜坚持在大堤上，加强巡堤查险，继续给冰面打冰沟撒土撒灰，抢修堤坝上子埝。空前悲壮的抗击凌洪场面开始上演，黑夜里，上百里大堤如火龙一般。

险工近处的户存石料都已用尽，指挥部派卡车队连夜到县城一城四关去搬运户存石块，镇书记亲自带领一城四关的大队书记，迅疾来到夜幕下的县城，然后车队分工驶向各自的村庄。尹老板家的大门突然被擂的咣咣响，吓得老板娘腿脚战战兢兢，她拉开灯，嘴唇哆嗦，惊恐的颤音问：“谁啊？”大队书记粗声恶气地答道：“我，防汛指挥部的，快开门。”她赶紧喊儿子，让儿子尹松强去开门。门开了，手电筒交叉如网，晃得尹松强睁不开眼。“来拉户存石料。”大队书记说。他身后是镇书记，手里拿着对讲机，对讲机里，失声地喊：“快！快！决口了，小埝开裂了。石料，沙袋。”“快！院墙跟的石头都是。快搬！”对讲机里传出县委书记的声音：“不管麻袋石头，棉籽，都运来！”“这里还有几大箱玻璃，要不要，请指示！”“要！”七八个小伙子已经搬完了方正的石料，他们一涌而上，齐心协力抬玻璃箱。

“住手！住手！玻璃可不是户存的防汛物资，你们土匪啊，明抢吗？”“滚开，都啥时候了，决口了。”老板娘拉着大队书记的腿被书记拖倒她也不松手，大队书记急着摆手，对镇书记说：“你们快走。快走。”这时，尹松强跑过来，好歹他识大体，拦腰抱起了妈，扯开她的手，说：“妈，你甭管了，甭管了。”大队书记见一脱身，卡车启动了，小伙子们和镇书记已经坐在车厢的石料上，他飞身一跃趴上卡车。一阵风，一阵鸣笛，向着火龙的方向疾驶而去，隐隐听到后面老板娘叫喊：“五箱玻璃，打借条啊，还没打条呢。”“记住了，五箱玻璃，会还你的。”大队书记两手罩成一个话筒，冲着车尾远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