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何氏妇科常用药对与方根（二）
四、月经失调
何氏妇科在治疗月经先期、月经后期或月经先后无定期的病人时，注重补肾、健脾、调肝，除了前述排卵障碍性不孕中的药组外，其他常用的药组如下。
1、制黄精-制首乌-炒玉竹
制首乌，性温味甘，功补肝、益肾、养血，为“七宝美髯丹”之主药，《本草正义》云：“首乌，专入肝肾，补养真阴……性则性则温和，皆与下焦封藏之理符合，故能填益精气，具有阴阳平秘作用。”黄精《本草便读》谓之“此药味甘如饴，性平质润，为补养脾阴之正品。”玉竹，甘，微寒。养阴润燥，生津止渴。《日华子本草》：“除烦闷，止渴，润心肺，补五劳七伤，虚损。”三药均为道家服食之品。三药不但能补肝肾、益精髓，调月经，而且还能降血糖、祛膏脂。
2、合欢花-绿萼梅
绿萼梅，疏肝解郁，和中化痰。何氏妇科喜用本品，以其发于早春料峭之时，淡绿可爱而具升发之气，善清肝热而不伤肝体。合欢花，植物又名夜合，能理气解郁，养心安神，和络止痛。如无合欢花，可代以合欢皮（功效：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二花合用，清肝调血，解郁安神，两药合用，尤宜用于妇人肝肾阴虚，肝郁火旺之围绝经期综合征、经前综合征、妊娠恶阻等。
3、姜半夏-陈胆星-化橘红
半夏性温味辛苦，有毒，用姜制能抑制其毒性，有健脾化湿之功效，善治湿痰；陈皮性温味苦理气化痰；陈胆星性凉味苦，既可制半夏之热，又可化痰清火，三者常配伍应用于治疗痰湿型月经失调、闭经等。
4、鸡内金-白芥子
鸡内金健胃消食化积，张锡纯谓其能“通经闭”，发前人所未发。白芥子善祛皮里膜外之痰，《本草经疏》“能搜剔内外痰结”。古方三子养亲汤、控涎丹均用本品。实验研究表明，白芥子还具有一定的抗雄激素作用，两药合用特别适合于痰湿阻滞型月经失调、多囊卵巢综合征等。
5、乌贼骨-茜草炭
此为《内经》四乌鲗骨一芦茹丸中的两味药。其中乌贼骨性微温味咸，善走血分，《日华子本草》谓其能“疗血崩”；茜草炭性寒味苦，能行血止血，《珍珠囊》称其“去诸死血”，两药配伍，寒温相宜，对血瘀型月经过多及崩漏有效。如肝肾不足，冲任虚损者，嘱病人多吃家禽的蛋类、鲍鱼、淡菜等血肉有情之品。
6、附子炭-炮姜炭
附子被称为“回阳救逆第一品”，其作用为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炮姜，其性辛热，主要功效为温经止血，温中止痛。两味大辛大热之品，用于脾肾阳虚，不能统血者；另外，本药组对痛经，无论是原发或继发痛经，也有很好疗效，痛经患者可以无明显寒证，但必须排除热证。
7、当归-川芎
即佛手散，妇科临床最为常用方剂之一。当归性温，质润而腻，善养血活血，为血中之气药；川芎性温质燥，能行血散血，为气中之血药，两药相伍，润燥相宜，补而不腻，散而不耗，为妇科调经要药。故适用于凡瘀滞寒凝，胞宫阻滞，滞血难下者。
8、桃仁-红花-益母草
益母草性微寒味微苦，以活血化瘀调经见长，《本草汇言》言其“行血养血，行血而不伤新血，养血而不滞瘀血，诚为血家之圣药也”；桃仁性平味苦，善破血行瘀，润燥通便，《本草逢源》谓其是“血瘀血闭之专药”；红花可活血通经，祛瘀止痛。三药相伍，可相互促进，活血通经，去瘀生新，消肿止痛的力量更强，妇科临床常可用于血滞经少、经闭、痛经诸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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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妊娠病
1、生地炭-藕节炭-仙鹤草
此为何嘉琳治疗先兆流产阴道出血的常用药组。生地，甘寒，《本经》谓：“主治折跌，绝筋，伤中，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作汤除寒热积聚，除痹。”《名医别录》谓：“主治妇人崩中血不止┅┅胎动下血。”归类于清热凉血药，有一定的化瘀作用，止血而不留瘀。生地炒炭则功专止血，且可防其滋腻碍胃。藕节功效收涩止血，既能收涩，又能化瘀，也有止血而不留瘀的特点；藕节炭则专于收敛止血；仙鹤草性平，功擅止血，又有补虚作用，故又名“脱力草”。此三味药性平和，无论寒热虚实出血症皆可应用。偏寒者可加艾叶炭，偏热者可加旱莲草。对于宫腔内积血暗区较大或存在血栓前状态者，则可以用生地、藕节、仙鹤草配伍，止血中兼有轻微的化瘀作用。
2、三七-白及
三七又称参三七，止血作用甚佳，并能活血化瘀止痛，具有止血不留瘀的特点。白及质粘而涩，收敛止血，消肿生肌。二者相配一散一收，止血而无留瘀之弊，可迅速消散宫内积血暗区。何嘉琳将此广泛应用于先兆流产宫腔积血较大者，以及出血而兼有子宫动脉阻力高、血栓前状态等复杂病情。
3、苏梗-陈皮-砂仁
此为何嘉琳治疗先兆流产兼有恶心呕吐、纳食不馨的常用药对。苏梗，行气宽中安胎；陈皮，行气除胀满，健脾和中；砂仁，芳香醒脾和胃，化湿行气安胎。孕期常见恶心呕吐，故补肾安胎处方中多配伍此三者，可以滋而不腻，补而不滞。又可用于黄体中后期，补肾养血助孕，具有疏理气机、推动受精卵顺利着床的妙用。砂仁价格相对较贵，若恶心较轻微，苔不腻者，可单用苏梗、陈皮配伍。三味药小剂量泡服代茶频饮，用于妊娠恶阻，简、便、廉、验。
4、当归身-炒白芍
当归、芍药配伍见于《金匮要略》之当归芍药散。孕期气血下聚胞宫以养胎元，往往会有小腹隐痛、胀痛不适等症状，个别患者会出现下腹部拘急疼痛。当归、芍药这一药对为治疗妊娠腹痛的核心药物。全当归活血和血，当归身补血为主。安胎、养胎以当归身为首选，但药房往往不区分全当归与当归身。如若无阴道出血者，全当归亦可选用，阴道出血者可改用当归炭。炒白芍养血柔肝缓急，和里止痛。腹痛存在血栓前状态者可赤芍、白芍同用。腹痛宫缩明显伴阴道出血者可改用大剂量生白芍。
5、黄芩-白术
二者配伍首见于《金匮要略》之当归散。因丹溪的推崇，而为后世习用，《金匮要略心典》谓：“妊娠之后，最虑湿热伤动胎气。故于芎、归、芍药养血之中，用白术除湿，黄芩除热。丹溪称黄芩、白术为安胎之圣药。夫芩、术非能安胎者，去其湿热而胎自安耳。”何嘉琳认同“胎前宜凉，产后宜温”。胎漏阴道出血者，也可改用黄芩炭，其炒炭有止血作用。便秘者可改用生白术。
6、续断-菟丝子-桑寄生-炒杜仲
此四味补肾安胎药组为《医学衷中参西录》之寿胎丸加减。张锡纯谓“胎在母腹，若果善吸其母之气化，自无下坠之虞。且男女生育，皆赖肾脏作强。菟丝大能补肾，肾旺自能荫胎也。寄生能养血、强筋骨，大能使胎气强壮，故《神农本草经》载其能安胎。”按同气相求之理选用菟丝子、桑寄生为安胎之主药，功效卓著；川续断补肝肾，强筋骨，续伤折，治崩漏，亦为寿胎丸组成之一；杜仲补肝肾、强筋骨、安胎。二者相须为用，桑寄生、菟丝子共同组成固肾安胎基本药组。
7、阿胶珠-苎麻根
何嘉琳常用阿胶珠配伍苎麻根养血安胎。二者也均可作为单方使用。苎麻根凉血止血安胎，主治胎动不安、胎漏下血。既能止血又能清热安胎。胎热不安、胎漏下血，单用即可取效，如《梅师集验方》治妊娠胎动下血腹痛，以单味苎麻根煎汤服用。现今民间仍广泛应用野生苎麻根煎水服用以安胎止血，效果颇佳。阿胶功擅滋阴补血止血，补血作用较佳，为治血虚的要药，且又善于止血，对出血而出现血虚证者，既能止血，又能补血，有标本兼顾之效。阿胶新出产的性偏温燥，久存则其性转平和。对于反复下血不止、众方不效者，嘱咐病家服用陈阿胶，往往立竿见影，此为何氏妇科安胎秘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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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其他
1、太子参-黄芪-白术
益气诸参中，何嘉琳最喜用太子参，以其性甘平，益气健脾兼能养阴，避免补气助火之虞；黄芪味甘性温，大补元气，健脾补肺，补气之中兼能升阳，走而不守；白术功专健脾益气。诸药相伍，能走能守，芪外、参内、术中央，一身上下内外之气皆可补益。临床常用于气虚导致的所有妇科疾病。
2、桂枝-白芍
二药为仲景最基本最经典配伍。其中，桂枝辛温，辛能发散，温通卫阳；白芍酸寒，酸能收敛，寒走阴营。二者一散一收、收不留邪，共奏调和营卫、燮理阴阳之功，临床适应面极广，可应用于所有营卫不和或阴阳失调引起的妇科疾病。
本文摘编自赵宏利、章勤《何嘉琳妇科临证实录》，特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