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永芳:先生
“先生”一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泛指三尺讲台上的教书匠。
我从小就对“先生”这个称谓既好奇又特别的崇拜,他们该是一袭蓝衫、两袖清风,有股浓浓的书卷气,他们该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有股淡淡的笔墨味。他们也许就是那个正在你成长之路上,或直接或间接,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的信仰、理想、观念、命运的人。他们也许就是你的贵人、恩人、伯乐、知己。他们其实就生活在你的周围,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这些人应该就是“先生”。
小时候院里东屋就住着一位教书先生。她是上海人,教中学英语,文文弱弱,细声细气,戴着圆圆的眼镜,梳着长长的黑发,穿着漂亮的裙子。一年四季从不在院里逗留,也从不跟邻居搭讪聊天,更多的时候呆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大声地朗读。
我们常透过门缝去看她,她会给我们大白兔奶糖吃,给我们粉笔头画画,给我们小人书看,给我们念她的英语。我们既喜欢她,可又有点怕她,因为她很少笑。
后来,我们和她熟悉了,都喜欢上了她。觉得她与众不同,觉得她真美。
可没多久,她搬走了,我们还特别想她。听人说,她回上海了,我竟有点盼着她来。
我们一群小孩子挤进她住过的那间小屋,窗台上有留下的小人书,地上还有好多的粉笔头,五颜六色,真好看。比平时给我们的那些白色的粉笔头漂亮多了。我们一哄而上,去捡,去抢。我想,这一定是她走的时候故意留给我们的。我问奶奶“她还会回来吗?”奶奶说“先生会回来的,她喜欢你们。”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先生”这个词,觉得有些神秘。
后来的日子,我愿意住到姥姥家。因为姥姥家的“先生”还很多,高中毕业的大舅舅就是其中一位。大舅在村上是个高材生,村支书一度请他去村委当会计,可他偏喜欢教书,进了村上的学校当起了孩子王。能歌善舞的大舅不仅长相好,人品出众,还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白天教书育人,晚上自学乐器,二胡,笛子,脚踏风琴,这些乐器到了大舅的手上,都变得那么乖巧听话,任由他摆弄,能奏出美妙动听的旋律。
勤奋好学的大舅,闲暇来还做木工活儿。小板凳,大碗柜,圆桌子,方茶几,最经典的当数那辆婴儿专用小座。如今,这个婴儿专用小座已有四十多个年头了,可它依然那么精致、结实、耐用,一点儿也不笨拙,一点儿也不落伍。风风雨雨几十年,从东家到西家,从平房到楼房,从春到秋,从冬到夏,走了一家又一家,坐大了一个娃,接着又坐另一个娃。这个小座好像永远在路上,永远不疲倦,永远在孩子们的童年里,永远留存在时光记忆里。
再后来,我经常跟着在村上教书的二姨,在东街教书的小姨,到学校玩。
记得二姨和大舅在同一个办公室,他们一起在学校做了个“村小学全景模型”,简直是巧夺天,整齐的校舍,宽大的操场,还有乒乓球台,路灯旗杆,就连厕所都做得活灵活现。直到那个时候,我才觉得先生们真能干,有才情。
后来,我也有机会走进了学校,踏上了三尺讲台,过上了当“先生”的日子。
再后来的人生道路上,有数不清的“先生”走进了我的心底。他们大多心地善良,勤奋向上,积极乐观,多才多艺,勇于付出,默默奉献,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作者简介:闫永芳,山西长治市人,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十多年,喜欢文学、绘画,热爱生活,追求完美,善于捕捉美、发现美、创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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