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昏起飞(八)

黄昏起飞(八)

八、击落A—6A

琼西机场建于六十年代初,跑道只有三十米宽,而且强度不高,按规定只能起降歼击机一类的轻型飞机。当时与琼西隔海相望的Y国战场正拼杀得轰轰烈烈,修建琼西机场在当时兼有遏制北部湾M国的空中力量和策应友军的目的。当时首驻琼西机场的部队正是独立师的前身──独立团。

那时候,詹泉龙那一代从陆军中走出来的骁将正是独立团的主力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大多在陆军时就已经经历过很多惨烈的战事,都是些精心挑选出来的有点文化的机灵鬼,他们战斗经验丰富,战机嗅觉灵敏,比如同样是战斗起飞,他们立刻就能分辨出是真有敌情还是战备巡逻。而一旦真有战机出现,他们就会群情激昂,舍生忘死,就像赶着去参加一场盛宴那样跃跃欲试。把使命与荣誉看得重于一切,那一代飞行员是一个特定时期的精英之魂,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英武之气在那一代飞行员身上流光溢彩,那真是群英荟萃,战将云集。

那时的琼西机场显得很荒凉,人烟稀少,仿佛约定俗成,机场周围的琼西人一般都不到调声河东边来,整个调声岭都显得荒凉寂静,只有中秋节前后那几天,独立师的官兵们可以看到调声河对岸的红男绿女影影绰绰地有些走动,还不时传来一阵阵谁也听不懂的男男女女对唱的歌声。

那时侯独立团飞行员们的生活很单调,除了战备值班、飞行训练外,业余时间主要的娱乐就是玩扑克、打篮球。他们在打篮球时一般是以飞行中队、大队等战斗编组为单位进行对抗比赛,黄尘滚滚的土地篮球场居然成了他们的战术协同的训练场,飞行员们的篮球技术动作虽然并不正规,但是在高强度对抗中的投篮命中率却相当高,尤其是那种完全展现了机群作战的默契和顽强的球风,更时常让观战者感受到那一代歼击机飞行员所特有的阳刚之气。

詹泉龙在进驻琼西机场之前不怎么会打篮球,但是他喜欢在战场上与对手“较劲”的感觉,当他觉得篮球这玩意儿打起来也挺“较劲”时就开始迷上了篮球,他从学习三步上篮开始,几个月后居然打上了本大队篮球代表队核心后卫的位置。其实他也分不清什么前锋、中锋、后卫,只是他习惯了战术编队中带队长机的位置,所以就当仁不让的在篮球场上也充当了核心后卫的角色,他甚至坚定不移地认为,很难想象本大队在篮球场上缺少了他的控球和指挥。也真怪,自从詹泉龙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成为他们大队的核心后卫以后,他所在的飞行一大队果然所向无敌,本团的几个大队早已经不在话下,就是师里的篮球代表队来了他们也能跟人家分庭抗礼。当然,这种对抗以不计犯规次数为前提,否则詹泉龙的篮球队用不了十分钟就得被罚光。老军长曾戏说詹泉龙的篮球队更像一支橄榄球队,生拉硬拽,死缠烂打。

詹泉龙正是从东北打到海南岛,然后又被选调到航校去学习飞行的那批飞行员。当年,自从他从指导员那里明白了现在是为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而战的道理以后,就从来都是冲锋在前。从解放战争打四平那一仗开始,当他们连队拼得只剩下十几个人时,他就明白了顽强这个词好象和“较劲”的意思差不多。自从那一仗之后,他觉得枪林弹雨和死亡实在不值一提,他觉得为天下受苦人而战当然应该不惜命, 赢得“胜利”才更为重要,与强敌“较劲”才最有意思。

在朝鲜战场上,詹泉龙的连队又一次拼杀得只剩下了十几个人,那一仗他们连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牺牲在对方空军的狂轰滥炸下。当时詹泉龙看着天上的敌机咬牙切齿,他发誓有朝一日要到空中跟那些耀武扬威的家伙们对抗一番,面对面地跟他们“较较劲”。

詹泉龙做梦也没有想到,还真是天遂人愿,一年以后他自己果然成为了一名歼击机飞行学员,不过等到他从航校毕业时,朝鲜战场早就灰飞烟灭了。

在琼西机场,詹泉龙确实对篮球投入了越来越高的热情,并且在独立团内外名声大震,那其中除了他的确有些克敌制胜的真功夫外,同时也有些拉人家裤头的小动作,然后趁人家提裤头的时候他把球抢到手。当然,最著名的还是他那双手臂,当年从小在川江上摇橹练出的功夫,又长又有力,常常趁裁判不注意时悄悄拉人,“詹杠子”的外号便是从这个小动作叫起来。

海南的初夏时节就已经很热了。那天傍晚,刚刚飞行训练归来的詹泉龙大队正分成两路人马在篮球场上“较劲”时,忽然接到作战参谋的紧急通知:全团飞行员立即到指挥所开会。

詹泉龙直觉感到可能会有真情况,赶紧叫本大队的飞行员们回宿舍洗澡更衣,由于浴室较小,大家只能分批洗,所以尽管飞行员们动作很快,但是当他们匆匆赶到指挥所时,看到二大队和三大队的飞行员们已经先期赶到了,据说他们没有洗澡,随便擦了擦就来了。这个对比让詹泉龙有点不高兴,即使是站队集合一类的小事,詹泉龙也不愿意自己的大队落在别人的后面。

“小詹,听说你们大队的篮球队最近越来越厉害了?”老军长知道詹泉龙在为自己的大队落在了人家后面而懊恼,有意打趣地问道。

詹泉龙正为自己大队迟到的事情愣神,冷不防听到老军长在跟自己说话,连忙说道:“嗄?原来是老军长,您怎么亲自来了?”在握手时,詹泉龙感觉老军长的手格外有力,心里不禁一热:难道真的来“菜”了?

果然,老军长说话了:“同志们,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这些天战斗起飞这么频繁?你们注意咱们报纸上这几天发表的抗议声明了吗?”老军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询问的目光在飞行员们的面前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詹泉龙的身上。

“擦边?”詹泉龙试探着答道。

“对,擦边,可能是带有某种政治目的和战术企图的擦边。他们声称不承认咱们的12海里主权,有意找茬打架。请把这几天的敌情标图挂起来。”老军长看着作战处长吩咐道。

飞行员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那几张陆续挂起来的雷达标图上。

从雷达标图上看,敌机的航迹在我国的12海里至3海里领海线上时进时出,成一不规则的蛇形状,而侵入我领空的纵深则逐日增加,显然,这是在有意试探。

“同志们,上级已经下了决心,准备教训教训那几个捣蛋鬼。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关键问题是,第一,我们必须把敌机击落在我方领海线内,让他们无话可说,这就要求我们抓住战机,我们的攻击动作要快、准、狠;第二,从近来的情报分析,这次作战很可能是在超低空对抗,咱们平时在海上超低空飞得比较少,这就既要比技术也要比胆量和勇气;第三,据说敌人已经装备了新型的空空导弹……”老军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詹泉龙呼地冲着他举起了手。

“你看你看,我还没说完哪,你们看小詹这举手动作,像不像打球时又拉了人家裤头,被裁判吹了犯规举手示意……”老军长的比喻逗得飞行员们一起哄笑起来。

“你别管我这举手像什么,反正我知道你马上就要问谁愿意去执行这次任务了,反正我是占了先。”詹泉龙依旧举着手不慌不忙地说。

听詹泉龙这么一说,各大队的飞行员们才回过神来,纷纷举手请战。

“先来后到,先来后到!”詹泉龙边说边把手举到了老军长的面前。

老军长笑了:“好吧,那就先来后到,算你赢了,不过,你詹泉龙抢任务跟在篮球场上一样生拉硬拽,可真是够赖的,好吧,主攻任务就交给你,你的僚机用谁呢?”

“谷德旗。”詹泉龙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老军长笑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些日子,本来独立团每天都要战斗起飞好几次,没想到,詹泉龙接受任务后的第二天却很平静,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也许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在机场飞行员值班室里,谷德旗躺在詹泉龙对面的床上,脑中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琼西的黄昏降临了,从容的夕阳缓缓地把调声岭上那绿色的林海染成了金黄色,黄昏的微风随着暮色悄悄赶来,为昂首待命的战鹰送来了一丝凉意。

一直穿着飞行服待命的谷德旗觉得有些疲惫,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一想到每时每刻都可能到来的战机他就兴奋不已,紧张不已,随时准备一旦听到一等准备的铃响就往飞机上跑。谷德旗就在临战的亢奋中等待了几乎整整一天,见太阳下山了还没有动静,不由得渐渐松懈下来,不经意间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谷德旗这一觉睡得很安谧,甚至没有梦。

突然,仿佛石破天惊一般,一等战斗准备的铃声在静静的黄昏中骤然响了起来,谷德旗腾地坐起来,心脏狂跳不已,略一愣怔间,却见躺在对面床上的詹泉龙已经闪电般装束完毕,双目炯炯,神情庄严而兴奋地对谷德旗说:“先别急,穿好抗荷服,带齐装具。”

谷德旗从来没有见过詹泉龙如此神采飞扬而又镇定自若,简直如一尊战神!由于受到詹泉龙的感染,谷德旗原本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迅速着装完毕,抓起氧气面罩等装具,紧跟着詹泉龙向停机坪上的战鹰跑去。

那是谷德旗第一次在黄昏战斗起飞。

他们刚跨进座舱,命令开车的信号弹就腾空而起,谷德旗明白,一等战斗准备与开车的命令连接得这么紧,肯定是非同寻常。谷德旗边系伞带边在机械师地协助下开车,只觉得口干舌燥,手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直到他跟着詹泉龙的战鹰滑进跑道准备起飞时才慢慢平静下来,及至当他打开火控系统,与詹泉龙编队向预定的战区飞去时,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也未曾料到的兴奋与自豪: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真的走上了为祖国尊严而战的战场。

“成搜索队形,高度2300,速度720,开加力。”耳机里传来老军长的声音,詹泉龙和谷德旗遥遥对视了一下,迅速把编队调整为搜索队形,他们心里明白:可能就要接敌了。

谷德旗到这时反而平静了,他一面按僚机的警戒区域搜索着,一面再次检查了一遍座舱内火控系统的准备情况,他坚信,只要能接敌,只要航炮能打响,他就不会空手而归。

“右前方20度15公里小型机一架,速度640,高度1700……”领航参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101发现目标。”詹泉龙先敌发现后,边报告边带领谷德旗冲了上去,在其后一瞬间,谷德旗也发现了目标。

“注意速度差,投掉副油箱。”领航参谋下令。

敌我距离在迅速接近,谷德旗渐渐看清了,目标好象是一架A6-A型攻击机。

“在我们的领海线以内吗?”詹泉龙问指挥所。

“刚进来。”领航参谋急答。

“102注意,我把他往里赶,你攻击,我掩护。”詹泉龙果断地指挥。

说罢,詹泉龙立即以一个长点射向A6-A的左侧射去,A6-A本能地向右侧使用大坡度规避,却不料被早有准备的谷德旗候个正着,在700余米的距离上首发命中,A6-A受伤后降低高度,擦着海浪向公海方向增速逃跑,企图以超低空大速度规避背后米格机航炮的再次攻击。

正当谷德旗准备使用垂直攻击的方法再次向A6-A发起攻击时,发现在自己左后方灰暗的天幕上有一道亮光一闪,接着便闪现一团火光迸裂的爆炸,他马上意识到詹泉龙遭到了空空导弹的攻击,急忙大声提醒:“101,响尾蛇导弹!”

“102放心打,响尾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正跟后面这小子玩呢!”詹泉龙有意满不在乎地说。

谷德旗明白了,使用导弹攻击詹泉龙的F-101才是今天这出戏的主角,而A6-A不过是鱼饵,他马上意识到詹泉龙是在拼死掩护着自己,以达到把A6-A击落在我方领海线以内的目的。谷德旗在一瞬间更加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此次攻击的分量,顿时焕发出一股无穷的勇气,他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连续三次以极其漂亮的垂直攻击把A6-A打得凌空爆炸,最后一次攻击时,由于拉起高度很低,飞机的尾喷气流把下面的海水吹起了轩然大波。

“102打得好!注意高度!”詹泉龙一面与在后面死死缠住他的F-101格斗,一面为谷德旗叫好。

当年就是谷德旗那一连三次的超低空垂直攻击震动了M国的航母编队,他们在私下里送给谷德旗一个绰号“低空霸王”。据那架F-101的飞行员后来在回忆录中说:尽管当时自己与詹泉龙缠斗得很紧,但还是亲眼目睹了谷德旗对那架A6-A的最后三次攻击,他说他当时也吃了一惊,暗自称奇,这不是不要命吗?这几个攻击动作真可以说是勇气与技术的完美结合,尽管他当时正为自己没有用“响尾蛇-1”导弹击中詹泉龙而懊恼。

即使是到了解甲归田后的今天,谷德旗也坚持认为,男儿不从军枉为男儿,曾几何时,当年在为祖国尊严而战的搏斗中所获得的那种激动,那种勇气,那种视死如归的境界至今令谷德旗感叹不已,向往不已,回味不已。

但是,在打A6—A的那场空战之前,谷德旗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一袭男人的专属领地。

那么,又是谁带领自己跨进那个属于真正的男子汉的专属领地的呢?谷德旗明白,是詹泉龙,正是那个长得黑糊糊的像一尊弥勒佛似的詹泉龙,当他蹲在菜地里的时候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地道的老农。

谷德旗承认,也就是在击落了A6—A以后,自己才真正从临战的恐惧中走出来,而詹泉龙早已在战斗警报拉响时就已经开始享受战斗的愉悦了,面对稍纵即逝的战机,面对F—101的钓饵阴谋,面对“响尾蛇-1”导弹的攻击,他显得那么潇洒,那么自信,那么怡然自得,不是战神,谁能享受生死未卜的征战之乐呢?

谷德旗心里清楚,尽管他自己曾一次击落A6—A,一次击落F—104,两次击落高空无人驾驶侦察机,一次与RS—186超高空对峙,尽管也算得上是每战必胜,可最终也没有获得詹泉龙式的潇洒,充其量只是接近了一些。

谷德旗当年确实非常渴望获得詹泉龙式的潇洒,事过境迁,今生今世已经是没有可能了,他只能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尽力寻找当时的那一点感觉──那也能叫他激动不已。

谷德旗记得自己大约总共在各次战斗中开炮三十六次,尽管后来他的空中射击技术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不过他自己最欣赏的、最成功的还是第一次开炮,从进入到反杆,从瞄准到稳环,从带杆到击发,所有动作都是一次到位,所有环节都是一气呵成。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奇怪,很多艺术家的处女作常常是他自己无法逾越的创作顶峰。

谷德旗记得很清楚,在自己平生第一次所经历的那次战斗中,在击中A6—A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竟没有持续射击,而仅仅只打了一个短点射,当时假如打一个长点射,一招制敌,那么这部处女作岂不就更加完美了吗?果真如此,当然也无须那一番拼命三郎式的垂直攻击。那是当谷德旗明白了自己下意识地短点射可能导致A6—A飞至公海上空逃脱时,那是当他意识到詹泉龙正冒着险些被“响尾蛇-1”导弹击中的危险而拼死掩护着他时,谷德旗一下子顿悟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当然还有比生命重要得多的东西,那就是祖国的尊严,那就是使命,那就是为了使命一往无前,那就是为了使命一无所惜,那就是必须对抗欺侮,那就是必须击落A6—A,必须把A6—A击落在我方12海里领海线以内,必须让M国无话可说。

顿悟是得道后的顶礼,而谷德旗在一分多钟内的那三次拼命三郎式的攻击是顶礼得道后的顿悟。

在一分多钟内连续三次垂直攻击,而且次次命中A6—A,那是三次无法想象的攻击,那是三次无懈可击的攻击,尤其是第三次,当谷德旗打得A6—A凌空爆炸后拉起自己的战鹰时,由于自己的俯冲角太大,拉起高度太低,尽管战鹰的俯冲姿势在不情愿地改变,却无法改变自己的战鹰继续下沉的态势,他甚至好像看到周围白色的海浪已经盖过了飞机,而湛蓝色的海水正扑面而来……在那一瞬间,谷德旗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或者说,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象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詹泉龙在无线电中拼命呼叫自己:“拉起来拉起来,102拉起来……”

谷德旗下意识地向左后上方望去,发现有两架F—101正在凶恶地继续向詹泉龙攻击,而詹泉龙在与两架F—101缠斗的同时却在提醒着自己的攻击拉起高度。谷德旗的眼睛湿润了,他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他一下子加满了油门,再次打开了加力,以一个同样凶恶的左急上升转弯,兜头向那架正准备向詹泉龙发射“响尾蛇”导弹的F—101迎头撞去,敌我双方的速度都很大,刚刚形成典型的对头态势时双方都很顽强,但是,当到达对峙的最后时刻——即将相撞时,F—101还是转弯了,避让了。

这一次的结果谷德旗预料到了,他认为这次对峙似乎只有这一种结果,那就是F—101必须避让,当然还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相撞,但M国的飞行员持有另外的价值观念,似乎对这样一种你死我活的空战态势一时还缺乏心理准备。

谷德旗当然不打算避让,他觉得自己刚刚从一个蓝色的世界中钻出来,必须向另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里飞过去,他觉得自己刚刚从蓝色的超脱中走出来,正陶醉在超脱的喜悦中,他似乎觉得应该面对面地跟F—101讨论一点什么,比如说关于平等与尊严——既然有这么一个面对面的机会。

就在F—101转弯规避的一瞬间,谷德旗开炮了,闪着亮光的曳光弹很礼貌的与F—101失之交臂,这场刚刚开始的关于平等与尊严的对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返航后,詹泉龙甚至没顾上先跟迎接他们凯旋归来的老军长等人握手,跨出座舱疾步跑到谷德旗面前当胸就是一拳:“好小子,有种!”

一直到现在,谷德旗都觉得詹泉龙那一次对自己的夸赞是自己平生最感庄重的一次褒奖。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张江明,笔名石在自在,老三届老海南老兵老说老话。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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