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 鼠年诗稿

鼠年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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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年诗稿

１

一只老鼠夜夜拜访这里，很有礼貌，

它先是站在窗台上点头，如果没有人应答，

便跳下来轻轻地在房内走动，决不会

弄出声响。即使有啤酒，碳酸饮料，

它也不会动一动。要吃东西，它

最多只会亲昵蛋糕、面包，然后，

它会悄悄离开，仅仅留下一两粒屎。

要是在屋里发现有老鼠夹子，它

也不会像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慌张，

它会在旁边坐下来，瞧一瞧，

仔细研究一番，看看如果动了夹子

有没有危险。对自己的才能

它是有信心的。“很好，干嘛不吃呢？”

它于是老练的叼起夹子上的食物。

天亮了，当我们起床，发现它来过，

再看看周围的一切。虽然心里不免有气，

却终感拿它没有办法。叹息，

骂两句，发泄一下。它当然不理会这些，

这时候它的夜晚开始了，它躺下

在自己安逸的小窝里进入梦乡。

它做的什么梦？一个老鼠王国里的皇帝？

２

“啊！李世民，我在十几个世纪前就是

你的臣民。或者，朱元璋，我在

你的科举考试中当过主考官。要不，

哦，李自成，我是你造反大军中的一名下士。

总之，我是老资格啦！这一点必须

让世界搞明白。对我真不应该那么无情。

看吧，如果我想表演的话，其它的就

不用说了，上窜下跳是我的拿手好戏。

还有，如果危险将要发生，我有预测的能力。

谁见过我被火烧死？被水淹死？那些事

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我啊！

单是这种本领，就可以跻身神的行列。

我没有跻身神的行列完全是由于谦虚。

不是说黑暗不好吗？我就是要看看

有什么不好。哈哈，要说那！黑暗，

的确不太好，但也有它的好处。

在黑暗中我看得见世界，而世界

却看不见我。对此我觉得超然于世界之上。

的确，我没有国家。不分什么种族。

甚至我还没有对法律的义务。什么鸟法律？

我才不相信那一套呢！我如果思考问题，

只要想一想与谁交媾就行啦。

而且我不是形式主义的家伙，我

才不会要什么痛苦进入我的心中，成为病。”

３

古老的，古老的时代是怎么回事？

想拨开烟雾的是谁？老虎、狗、蛇、猴，

不都是它的兄弟？保留这关系吧！

重要的是多少人以此获得纪年的方式。

他们珍惜这种东西。瞧，就在今天，

就在此时，他们正以十二倍的热情，

为之歌唱，响亮的像打雷一样。

而生活中怎么可以没有雷声？空间的

存在是以万物为依据的。保护这依据

也就是保护自己，哦，古老的，

古老的时代似乎比现在更懂得这个道理。

４

至于死亡，那是形而上的问题。重大的

是考虑它会带来心灵的累。一只老鼠

更喜欢戏谑的形象：坐在钢琴前拨弄。

它将儿童们的心灵占领，留下一个个话题。

对于和平，它也有自己的道理：我们

的家族只关心生殖。这真是可以成为一面镜子，

让世界看到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当然，

一只老鼠承认和平的建立并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是猫把我们看作了天敌。其次是

我们的长相似乎不符合美学的规则。最后，

还在于我们喜欢热闹的场所，有一点窥视癖。

但，猫把我们当作天敌是没道理的，它

有什么权利这样？而我们的长相

就是我们的长相。不长成这样，我们

怎么是自己？说到窥视癖，那不过是好奇心，

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如此小题大做。”

哦，时间。哦，命运。除了它们有绝对的权利，

所有的权利都显得虚假。老鼠成为哲学家

的日子似乎不太遥远。它的沉思是对我们的

沉思的讽刺。好啊！它成了客厅里的长客，

它上了印刷品。它居于我们还没有享受到的

荣誉中心，它成了时间的宠儿。哦，看来，

青睐它成为今天必须的时尚。看来，它呀！

在我们的大脑里必须为之准备一把舒适的椅子。

５

察看历史。它不过由爱情和秽语组成。

终端就是像水一样流进时间的深处，

然后消失的无踪无影。任何形式的骄傲都不会

长久。一只老鼠似乎懂得这些道理。它

以享乐主义的态度度过每一天。它，

有自己的版图，自己的活命准则。它

不戴着眼镜看世界。现在它就在我们的

身边睡觉，离我们不过咫尺之距。对待它，

我们的办法的确不多。不管是给它加上

什么样的恶名：地狱魔鬼、窃贼，

还是阴谋家、疾病传播者，诅咒并不能

产生效力。特别是当我们终于沉沉睡去，

黑暗升起无边的寂静，把我们一次次

带入另外的天地。一次小震动，也会使

我们在心里不停地询问：在这里我们是谁？

1996·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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